有关偷鸡摸狗的后续进展十分顺利,伯妮丝将布袋藏好后还不忘拍拍那块石碑,嘴角上扬的样子像是无良领导在视察工作。
这让陈占有种被占便宜的错觉。
如果他懂后世语言,一定要说上一句:“拍的很好,下次不要再拍了。”
不过介于现在是六十年代,陈占也只能无奈跟着伯妮丝的步伐向外走,还有功夫叮嘱女孩收好她的藤蔓:“都藏好了吧,没露出来吧,枝枝干干塞对地方了吧?”
“藏好了,没露,塞对了。”伯妮丝一边点头,一边撩起衣袖直到肩颈,露出自己身上清晰可见的绿色纹身:“要打个招呼吗?”
该怎么用语言清楚描述这一幕?
绿色的线条像是有了生命,不安的在皮肉下恣意涌动。先是尖端高高顶起,像埋藏的诡异存在开始复苏,于皮下拉扯膨胀直至冲破血肉。
那是一段极其稚嫩而无害的植物,带着两片湿润的卷叶,自伯妮丝的肩颈处灵动的甩动。陈占注意到,随着藤蔓的出现,伯妮丝皮肤上原本存在的一段纹身消失殆尽。于是他恍然,同时不可置信:
“那些纹身和你的藤蔓…?”
“很帅吧?”伯妮丝冲他一挑眉眼,重新将那截小小的枝芽收回。
于是缺失的那段纹身又安静的埋进她的血肉,伯妮丝将袖口处的褶皱抚平,这才开口回答他:“你可以把它当成我的一部分,或是分.身之类的…”
她试图将解释本土化一下,于是再次想起了龙卷风的杂志:“啊,就像《聊斋》里的狐狸,会比普通的狐狸多出好几条尾巴,你可以把它当成我的尾巴。”
陈占:“…你真的跟着他的杂志学了好多东西。”
怎么连聊斋都知道了!
他艰难忍下叹息的欲望,又问:“那你平常玩火的时候会烧到尾巴吗?我是说在星星大陆上的时候。”
他想起来了先前伯妮丝手中的、明亮如同太阳般的火球。
伯妮丝诧异的看向他:“是法尔多大陆,还有,你在说什么东西?”
她看上去格外不可置信:“难道龙哥平常玩刀会砍伤自己吗?”
伯妮丝见过龙卷风耍刀花的样子,尖锐的小刀在他的手里舞的行云流水,只能看到几抹银芒在他手中来回跳跃。
这让伯妮丝眼馋了许久。
陈占却没想到这些,他几乎在伯妮丝问出的下一刻开口:“他会啊,而且他第一次学的时候流了满手血,说起来这还是我教他的。”
伯妮丝:“?”
伯妮丝:“……”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十分复杂,像是想要就两人的奇妙友情展开讨论,又像是谴责陈占这个老师做的不是很合格,但最后她张了张嘴,决定丢下这两个问题青年,只为自己证明:“好吧,管他怎样。总之我不会。”
伯妮丝看上去仍旧想说些什么,但在走到某条小巷时,她的动作猛然凝固在原地。
陈占从未见过她如此严肃的时候,他像是意识到什么,退回到伯妮丝的身边,轻声问:“怎么了?”
“出事了。”女孩说。
她遥遥眺望,视线像是能穿透黑暗:“我感知到了死亡的气息。”
死亡。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陈占的视线迅速扫过这一片区域,立时分辨出这是城寨的天后庙后街,如果再往前走一点,就要达到光明街的部分。
“别管这些,先离开这里。”陈占当即做出决定,目光凌厉的要刺透周遭墙壁,伯妮丝伸出手,意外发觉周围的气温开始缓慢降低,这对陈占来说是个好现象。
但现在的重点在巷子尽头。
伯妮丝看了一眼天色,深蓝色的天空阴的骇人,只有半弯不时出现的月亮洒下模糊的光。
她说:“先去看看。”
陈占看上去不意外她的选择,但还是皱着眉走在了伯妮丝的身旁:“我现在没听到动静,但如果有人埋伏在里面…”
“那他可以自主选择死法。”伯妮丝的声音平静的没有起伏,藏在衣料下的纹身却已经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