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润禹不傻,他知道什么意思。
——他离不开他,他亦离不开他。
当梁勉下班,推开门,却发现家里一片漆黑。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头,问了一句:“李润禹?”
无人应答。
怎么回事?梁勉换了拖鞋,扔下手里的公文包,就在各个房间里寻找李润禹的身影,边找边问:“李润禹?”
推开卧室的门,没有人。
推开厨房的门,没有人。
推开浴室的门,没有人。
“李润禹?李润禹!”
梁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抖着,点开通讯录,却慌不择路地点开了其他不相关的app。
靠。他小声骂了一句。
昏暗的房间内,李润禹从窗帘后绕出来,没穿鞋子,踮起脚尖从身后蒙住梁勉的眼睛。
不明意味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哥哥找不到我,很担心吗?”
梁勉眼前一黑,浑身一颤,听到熟悉的声音,一颗心才平安落地,也没制止李润禹的小动作,缓了缓才说:“当然担心了。”
李润禹:“哦?为什么担心。”
梁勉乖乖道:“怕你跑出去,人生地不熟。”
李润禹笑道:“梁勉,我和你很熟吗,这么担心我。嗯?”
一个“嗯”字弯弯绕绕,带着微小的气流,溜进梁勉的耳廓。
梁勉咽了咽喉咙,“手举着,不累吗?”
李润禹却道:“回答我的问题。”
梁勉答:“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李润禹很受用,“答得很棒。还有吗?”
梁勉:“没了。”
李润禹不依:“没听够呢,继续说。”
梁勉:“好。你想听什么?”
李润禹微微笑,并未松开手,而是向前迈了一步,和梁勉靠得更近了,将嘴唇贴在梁勉的后颈上,咬了一口,落上半个牙印。梁勉哼了一声,身体微微一缩。李润禹非常满意,说:“懂了吗?”
梁勉的视野是一片黑暗的,所以其他感知便格外的灵敏,后颈的疼痛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李润禹的呼吸却全都喷洒在上面,这让梁勉很敏感,也难以自制。
梁勉在心里猛吸一口气,沉沉说道:“懂了。”
李润禹极其耐心,“好,那你说,要不我不满意,我就不放手,你就当个瞎子吧。”
梁勉答:“你是我——最最珍爱之人。”
听了这句,李润禹忍不住咬了咬下嘴唇,轻啧了一声,松开了手,转身轻飘飘离去,“我点了外卖,晚饭一起吃吧。”
梁勉却反手捞住李润禹后颈的衣服,将人提溜回来。李润禹猝不及防摔进他的怀里,梁勉的声音染上危险的意味,“我在外辛苦挣钱,回家却被人咬了一口,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嗯?”
李润禹却道:“那你也咬我一口就是喽,地方随你挑,怎么样。”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锁骨、脸颊、手臂,“想咬什么,什么部位,都可以。”
梁勉将他掰过来,对着自己。看着他的脸,他还是一脸无辜的神态,好像刚刚放火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梁勉有点气笑了,他是真拿李润禹没办法。
李润禹耐心等待着梁勉的回答,可他却没有说话,迟迟未动作。
他垂下眼眸,手指甲又开始忍不住掐着自己的手心,怎么还不咬啊,我都准备好了啊。还是说,他不肯迈出这一步吗?靠,老子表现得多明显啊,你再不出嘴,我可就要上脚踢你了啊。
此刻的他,像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而梁勉就像个屠夫,仔细观察地观察这条僵硬半死的鱼,捉摸着哪个部位比较好开刀。
良久,梁勉的手指抚上他的唇瓣,轻微地按压着。他听见了他沙哑低沉的声音,“这里。”
“可以么。”梁勉垂下眼睛,掩饰住内里的波涛汹涌。他像一个极为优雅的绅士,在用餐前会轻声礼貌道询问一句。
李润禹浑身一颤,缓缓地、极为僵硬地、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屋内没有开灯,而梁勉的眼眸深沉的也如黑夜一般深不见底,深不可测。天真的李润禹被卷进一个名叫梁勉的黑洞漩涡里,他沉浸在其中,也不想出来。
指尖点了点唇瓣,他又问:“这里,可以?”
想咬就咬啊,别问我啊,我不能说话。
梁勉却固执地等待他的回忆,迟迟不动作。
李润禹闭上眼睛,认命一般,点点头。
很快便有东西贴了上来,又软又热,是唇。李润禹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用手抓住梁勉的西装,攥得极紧,好像这样就可以释放一些紧张的情绪。
唇瓣相贴,静静停了一会儿,梁勉便没有再动作了,而是搂住李润禹,将人围困在怀里。
李润禹睁开潮湿的眼睛,也抱住了他。
他听见他说,“你还小,这样就可以了。”
李润禹脸红的不行,脑袋在梁勉颈侧蹭了蹭。梁勉笑着用手扣住他的后脑,“乖,我去洗个手吃饭。”
“嗯嗯。”李润禹松开了他。
李润禹以为吃饭的时候,梁勉会提到接吻这个事情,但他什么也没说。
好像什么都变了,也好像什么都没变,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亦是浑然天成。
一颗名为爱慕的种子,早已在日渐相处中被种下。
但李润禹更愿意称之为,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