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躲好,这事一捅到荔州和九龙岛,你的那些仇家就能师出有名联合起来要你的命,手底下这些跟了陈运辉大半辈子的老臣也会对你心有疑虑,向你发难只是时间问题。秦述英还是冲你来的。”
陈实恍然大悟,忙不迭地点头:“哥我帮你安排,你赶紧出国避避风头,小白楼的事儿也还没了……”
“冲我?你确定只是冲我?”陈硕恼火道,“秦述英就差把陆夫人徇私舞弊你陆锦尧包庇犯罪这句话说出来了,他是冲着把整个陆家搞垮来的!”
“陆锦尧,你到底在犹豫什么?秦述英这条烂命就不应该留到现在!明天股市开盘,陈氏和风讯必然会垮,连融创也得跟着倒霉,陆夫人也会被首都盯上。我认识你这么久,头一次见你栽这么大的跟头!”
陆锦尧语气冷淡:“明天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操心,你今天再不走,恐怕就活不到明天了。放心吧,这些烂摊子,会一起解决的。”
……
正月初七,忙碌的淞城已然脱离了节日的氛围,主干道川流不息,运送着蚂蚁般密密麻麻的人群。无论小商户还是大企业,都摆上红红火火的炮竹,用响声炸开复工的第一日。
随着炮竹一起爆炸的还有当日交易所的大盘,风讯的折线一路下跌几乎砸穿谷底,远在荔州和九龙岛上市的融创也不好过,甚至波及了不动如山的九夏实业。
与之相对的,恒基在去年末稳扎稳打保住了本,墙头草一般的市场风向又倒向了秦家。
“九龙岛已经有陈运辉的老部下公然叫嚣要陈硕下台了,”秘书忧心忡忡地汇报,“还有几个动作快的甚至在接触秦述英,说是要迎回陈真取代陈硕……”
陆锦尧轻笑一声:“在这儿玩清君侧呢。憋了十几年,总算给他们找到陈硕的错处忍出头了。也好,省得一个个去找。盯着陈氏的动向,有想造反的老东西先控制住。”
陆锦尧把玩着手里的胸针,抛起来又接住,璀璨的湛蓝色在灯光下绽放出炫目的光泽,比秦述英的袖扣耀眼太多。
他靠在椅子上,过多的精力消耗让他懒病发作,甚至懒得去掏烟夹。
“还以为你不会来。”陆锦尧凝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带,头都懒得偏过去。但是他知道,秦述英在盯着自己看。
秦述英开门见山道:“陈真我不会放。”
“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挟持他这么多年?”
陆锦尧声音很疲惫,听得秦述英心头一紧。
“当年在学校他虽然张扬了些,但应该和你没什么仇怨吧?”
陆锦尧语气中带着落寞和痛惜:“一个人一辈子最珍贵的二十多岁,全部耗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秦述英,你确实比我想象中还狠。”
秦述英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靠近。他无从辩驳,只余承受。他从没见过陆锦尧如此神伤,也从未清楚地感知过他的恨。陆锦尧周遭的气息太冷,既然已经做了,秦述英不会后悔,但不代表不会害怕。
害怕看见陆锦尧的失望与颓丧。
长久的沉默后,陆锦尧终于施舍眼光:“过来。”
“……”秦述英踱步到他面前。
“帮我点支烟。”
秦述英随身带着烟夹,正要去掏,陆锦尧又发话:“在我衣服口袋里。”
烟兜一般设计在西服的腰侧,这样的动作太冒犯,秦述英一时不敢乱动,却在陆锦尧的目光中硬着头皮伸出手。
陆锦尧和他身量差不多,比他高些,如果合拢双臂似乎能将自己牢牢圈住。秦述英弯下腰,不好得解对方的西装扣,只能伸手从扣边缘往里探。
剪裁得当的西服太修身,他一时进退两难。
指尖微微的颤抖逃不过陆锦尧的感官,他突然揽过秦述英的腰,手干脆地扯开对方的西装扣,沿着腰线向上摸索,将秦述英的烟夹抽出来。
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陆锦尧两指夹着烟夹,淡淡道:“帮我点。”
太没有防备了,这和张牙舞爪带来无限麻烦的秦述英完全不同。
脆弱的脖颈就这么暴露在他眼前,那一圈被掐出来的青紫已然消退,只留喉结附近的淤青。只要陆锦尧想,就能狠狠捏住这条毒蛇的七寸。
“呲——”
秦述英点着火,递到烟下,陆锦尧一动不动,连烟都由他递到唇边。俊美的容颜在秦述英眼里无限放大,直至烟雾模糊了对方深邃的五官,只留冷淡如冰的目光穿透,又轻飘飘地落在自己身上。
陆锦尧拿开烟,轻轻吐了一口雾气:“不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