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等我。”梁江波挂了电话,我妈把梁江波的早餐也一起做了。
我没事可做,就坐沙发里发愣,手里抱着一团水晶看它缓缓变换形状。
我已经十七岁了,骨子里是个二十多岁的大人,我很少撒娇,但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很习惯地想被照顾。
大概十来分钟我家大门就开了,梁江波自行车停到我家院子里,我起身迎接他。
“你难受得厉害吗?”梁江波见我还穿着睡衣和拖鞋,伸手摸我额头。
“坐了一会儿好多了,”我也嘿嘿笑,早起不舒服的感觉就那么一小会儿,现在已经没那么难受了:“来早饭。”
“好!”梁江波脱下外套挂起来,换上他的拖鞋,揽着我去跟我妈打招呼,然后和我去小餐厅坐好。
我爸打着哈欠揉着头发出来,见梁江波在很高兴,我们四个有说有笑吃早饭。
“叔叔,我这个星期六能带王凯去山里不?新闻上说有流星雨,我们想去看。”梁江波在饭桌上一边喝瘦肉粥一边问我爸。
“流星雨?”我基本不看电视,根本不知道这些。
“嗯,我妈老家的山头特别高,那边晚上看星星可漂亮了,我小时候看过,这回正好带你看流星雨,据说是近几年最壮观的一次呢!”梁江波说幸好在流星雨是在周六晚上,否则他还准备请假的。
“请假多不好呀。”我嘴上说着不该请假耽误上课,心里却期待得不行,流星雨是什么样的呢?我还没见过流星,肯定好看,下雨一样的流星该有多漂亮。
心情好胃口就好,吃饱喝足坐在梁江波赛车前头的横梁上去学校,路上我俩心情都很愉快,商量着出门该带些什么东西。
我虽然有自己的自行车,但很喜欢梁江波载我,以前他载我的时候我坐在前头横梁上,就在他怀里头,特别惬意,现在我成了傻大个,他载着我很难骑车,这样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所以每一次我都很珍惜。
去学校又是没完没了的模拟考试跟习题轰炸,田新听说我俩要去看流星雨都羡慕得想哭,可惜这周末他家老奶去世两周年,他要去跟着爸爸上坟,否则说什么也要跟我俩一起去。
“我老家不在山上,希望晚上也能看到星星吧。”田新只能自己安慰自己,他说他到时候他就躺到老家屋顶,运气好的话也能看到。
我和梁江波魂不守舍,梁江波买了本介绍星空的天文学科普图册翻看着辨认各种星座,我俩上课捧着书交头接耳的时候还被老师发现给训斥了一回,还好没把书给没收,我俩才收敛些。
晚上我俩把院子里的灯全给灭了,坐我家玻璃温室屋顶上抬头看星空,用手电筒照亮书上的内容辨认一个个星座。
星空真的很美,蓝黑色的天幕上碎钻似得星辰遍布其中,让人心醉。
“我靠!流星!”我惊喜的直拍梁江波。
“快许愿呀!”梁江波也直用胳膊肘顶我。
我俩赶紧各自捧着双手许愿,也不知道这么慢还赶不赶得上。
星空太美了,我们认出了不少比较有特色的星座,尤其是“英仙座”我俩最为关注,因为这次流星雨就在它周围。
有了期盼,这一周剩下几天就过得很快,我爸在家里看店,我妈每天都骑着摩托车出去看货物商谈价格,我要养活全村五十多口人,食物菜水还有衣物跟日用品都需要成堆,我没时间去置办,所以都得靠我妈。
上河村现在不光是我的上河村,也是我爸妈的上河村,他们现在看照片都能认识好几个村民,虽然都只通过我口述认识,但也多少会有点亲切的感觉,在心里头也不希望上河村被狼人攻破而覆灭。
对于他们无照行医的蠢儿子拿着手术工具在全无麻醉的情况下给人“治病”,他们又是为我骄傲,又是唏嘘。
以前照片里加勒老头的精神模样跟现在照片里奄奄一息神智不清的模样真的很难联系到一起,人生命本来就脆弱,在对面那个世界尤其如此。
被我摘除掉腐烂眼球的小男孩恢复得稍微好一些,眼窝里还塞着纱布,不过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状态好的话以后也能健康生活,我爸妈说可以的话让我多关心下那个世界的孩子们,给他们教一些有用的知识,让他们能更好的生活。
我妈大宗采购的不光是廉价断码、有瑕疵的服装尾货,她同样在联系人收旧衣服跟旧鞋子。
我妈对外跟人说的是想要“捐赠给贫困山区”,也不算撒谎,因为上河村的村民以前生活状况还未必能比得上贫困山区的人,破旧些的衣服普通人家看不上,但对上河村的人来说都是好东西。
有我妈帮着我收东西,真省了我好多事,食物还有另一批大白菜跟土豆也已经在预定了,月末的时候就会运到我家,比上次的量还大,绝对管饱。
我们家这么大动作也让不少有心人好奇得抓耳挠腮,现在我爸妈有了防范意识,不再愿意跟别人透露底细,那些人想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米面油盐,衣服鞋袜,工具和生活用品,我们筹备长长表格里的东西足够开一个小市场,它们是上河村新生活的保障。
周五晚上我就坐立不安了,收拾好小箱子喜滋滋睡觉,就等梁江波明早来我家接我。我们高三周六也得考试的,但他爸给我俩在学校里请了假,一大早就送我俩去了梁江波妈妈的老家,他妈妈正好也回乡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