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舟自认自己已经做出了足够多的让步,也尽力扮演好了一个礼貌的陌生人。
可没想到,对方却不给她这个面子。
江予淮打量着她悬在半空的手:“不好意思,可以先清洁一下吗?有细菌。”
靳舟:?
这是什么意思?嫌她脏吗?
虽然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火,但靳舟到底还记得这里是律所,对面站着的都是c市第一医院派来交流的精英医生,没有质问出声。
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出来打圆场:“江医生有重度洁癖,不好意思啊靳律师,您别往心里去。”
“没事。”
靳舟笑了笑,将江予淮晾在一边,转而和她握起了手:“还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请问您是?”
年轻女人留着利落的短发,笑起来却露出一个甜甜的酒窝:“我是孟珏,叫我孟医生就好。”
靳舟点头道:“好,那我先带你们先去参观吧。”
江予淮这次没再没事找事,微微颔首算是认同。
靳舟留意了一下一行人的位置,江予淮走在最前面,孟珏紧随其后,队伍最后面的几人看起来则是有些散漫。
她心中有了数,这次来的人应该是以江予淮为首,孟珏的地位也不低。
参观完就是交流环节了,靳舟一早将讲解工作委派给了所里的老人,王律师。
此刻也终于坐在下方得了会儿闲。
“近年来,医闹案件频发,由于诉讼纠纷引发的伤害事件也呈增加趋势……”
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题,听着听着靳舟的目光就走了神。
对面的江予淮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最前方的主讲人,手上还记录着什么,看起来十分认真。
也正常,她毕竟是这次交流活动的主要负责人。
这次的人员资料都是苏赟过的,靳舟不清楚江予淮是已经做到了副主任医师的位置还是更高。
但不得不说,她看起来过的还不错。
起码比自己好。
靳舟垂下眼眸,笑自己还有闲情逸致去关心别人。
午餐定在律所附近的酒店。
靳舟要确认菜品和时间,所以王律师便带着人先进去了。
等她再进包间的时候,桌上已经只剩下一个座位了,就在江予淮的旁边。
两方人马十分默契地将两位主事人的位置放在了一起。
靳舟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在江予淮的身边坐下。
“今天的行程很辛苦,想必大家也都饿了。我就不说太多了,就在这里恭喜这次交流活动圆满成功,也希望律所和院里还能有更多交流的机会!”
靳舟举杯,在场众人也都纷纷站起来举杯。
“辛苦了!”
“辛苦了——”
在场的多是年轻人,除了部分人上来敬了几杯酒,靳舟含笑一一回敬。
其他人几乎都在闷头吃饭。
靳舟才宿醉过,头疼犯恶心,本就没什么胃口,身边还坐了个倒胃口的人。
于是只随便吃了两口装样子。
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或者说即使他们注意到了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于律所的人而言,靳舟是上司,于院方的人来说,靳舟是陌生人,于情于理都管不着。
只有一个人非要来触霉头。
有双筷子夹着菜往靳舟的碗里送。
随之而来的还有熟悉的清冷嗓音。
“靳律师不吃了吗?席还未过半,是否有些不礼貌?”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怀疑,那现在靳舟就几乎可以确信了,这人是在故意找茬。
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当即回敬道:“江医生不知道用筷子给别人夹菜不卫生吗?”
江予淮慢条斯理地将筷子放好:“自己的筷子确实是不太卫生,不过——我这是公筷,靳律师可以放心。”
靳舟嘲讽道:“那还真是谢谢江医生关心了。”
江予淮似是没听出她的挖苦之意,竟还认真地点点头:“不客气。”
孟珏关心道:“靳律师看起来面色有些发白,是不是头昏脑涨没什么食欲?可能是劳累过度,昨天晚上休息得还好吗?”
孟珏可能是真的关心,又或许是职业病发作,但偏偏江予淮也问了句。
“靳律师昨晚睡的还舒服吗?”
靳舟被口中没咽下去的开水呛了个正着。
江予淮这才接上后半句:“我的意思是,床也很重要,如果睡的不舒服的话,靳律师可以考虑换张软一些的床。”
靳舟皮笑肉不笑:“不劳江医生关心。”
在记忆当中,江予淮说话的时候很少像这样大喘气。
当然,毕竟已经是十年前的记忆,她也不确定现在是否还有参考价值。
但可以肯定的是,江予淮之所以这样说话必定是故意让她误会,然后出丑。
食欲不振的靳舟被迫在江予淮的‘关心’下吃了很多东西。
但好在,这份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一顿饭的时间总算难熬地过去。
将院方的人送走,当事人来了联系。
她暂时将混在一起的情绪扔下,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
“靳律!这边。”
靳舟到达咖啡厅的时候,对方看起来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了。
“崇小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