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莲晶挣脱不得,又听见坐牢这个不吉利的字眼,气焰立马蔫下去不少。
“我就说了两句不好听的,哪需要报警那么夸张的……”
她嘴上嘀嘀咕咕了两句,挤开人群去找被保安拉走的崇大强了。
闹事的人走了,周围围观的人也都散去。
几个护士关心了几句就回到工作岗位去了。
站在门口的只剩下靳舟和江予淮。
靳舟转过身来,表情十分冷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江予淮的面上有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
“靳律师,原来是你?”
靳舟嘴角扯了扯,没有开口拆穿对方其实早就看到她的事实。
即便看到靳舟脸上的嘲讽,江予淮也如同没什么自觉般,继续自说自话道:“刚刚的事情多亏了靳律师出手相助,待会我请你吃饭吧——”
靳舟眼神冷淡,越过她往病房内走去,只留下不尴不尬的半句话落在地上。
“……就当是感谢你了。”
崇笙正坐在病床上,看起来已经醒过来有一阵子了。
但见到靳舟时,她的表情却有些异常。
瞳孔微微放大,嘴唇不自觉地颤抖,好像很抗拒她的靠近。
靳舟释放出善意:“崇小姐,我是靳舟,还记得吗?”
崇笙小声地回答:“记得,靳律师……”
见她还能意识清醒的回答问题,靳舟松了口气。
“身体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崇笙嘴唇紧闭,没有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那就是不好了。
靳舟只能尝试继续和她沟通:“崇小姐……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崇笙的眼神瞬间变化,惊恐、无助、畏惧,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不要问……求求你。”
崇笙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我不问了,你放轻松一些。”靳舟伸手想去安抚她。
但崇笙却把被子往上提起,将整张脸都遮了起来。
靳舟的手便悬在空中,有些不上不下的。
就在这时,江予淮走进来。
换了件衣服,这人好像又变回了那个专业冷静的主任医师。
她淡淡开口解释着崇笙的病情。
“患者在过程中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刺激,目前有些应激,具体情况还需要留院察看。所以如果为了患者考虑,我不建议靳律师现在就强迫她去回忆案发时的细节。”
应激……
靳舟皱了皱眉,脑中转瞬之间闪过了许多思绪。
在受害者应激,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情况下,警方很难获取到清晰有效的证词,案件的侦破难度增加。
最终为了节约时力,便很有可能会以家庭纠纷为由草草结案。
不仅如此。
如果应激发展下去,恶化成严重的精神疾病,原定的开庭时间恐怕也会无限期地后延。
靳舟深吸一口气。
“这种情况有办法可以在短时间之内治愈吗?”
江予淮摇头。
“只能调整环境心理干预,缓慢恢复。”
虽然对江予淮的人品颇有微词,但靳舟也清楚对方的专业能力是实打实的扎实。
既然她说短时间之内无法恢复,那就一定是没有办法了。
这个计划之外的变故算得上推翻了之前所有的努力。
但对于靳舟来说,也还没到要束手无策的时候。
得到答案之后,她没有在医院继续耽误时间。
屏幕上的时间跳动至19:01:11。
颈椎传来一股明显的酸痛,靳舟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过了很久了。
下午的时候,郑义那边传来消息,刘志已经于一点返回c市,并第一时间向警方主动交代了自己的过错行为。
他声称自己与崇笙的夫妻感情真挚,因为无法接受对方想要和自己离婚的事实,这才一时冲动,做出了伤害她的行为。
到这一步,犯罪事实其实已经十分清楚了。
如果能够立即将犯罪嫌疑人捉拿归案自然是对受害者而言最大的慰藉。
但真的能这么顺利吗?
显然不是。
在通话时,靳舟试探过郑义的口风。
对方明显打算的是让刘志争取受害人的谅解,将案件从轻化处理。
身为案件的主办民警,郑义的想法会在很大程度上左右案件的走向。
而对于她有意无意的提醒,他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可否认,因为已经在职数十年之久的缘故,郑义在处理某些案件上的经验要比靳舟多得多。
但这也就决定了,比起法条他行事更依靠惯常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