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笙倒在地上,整个人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的身上满是伤口,鲜血缓缓地往外淌着,大半的病服都被染红了。
有一位身穿白大褂,看起来大概五六十岁左右的女性从电梯里急匆匆地出来。
她是胡青书,第一人民医院的副院长。
看见副院长的到来,心浮气躁的人们内心也似乎安定了不少。
“副院长来了?”
“副院长来了!”
人群分开一条可供单人通过的小路,胡青书大步穿过去。
走到人群的最前方,胡青书在刘志的面前停下来,镇定自若道:“这位先生,请冷静一下,先放下手上的刀,我是医院的副院长,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谈。”
刘志瞥了她一眼,指了指地上的崇笙:“你是院长?那你想个办法,让这个人醒过来。”
明明崇笙的昏迷和伤口都是拜他所赐,可他此时却又一时兴起地想要她醒过来。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没有人敢独自靠近他去救一个意识不清醒的人。
胡青书没有犹豫,直接应允道:“可以,我会想办法,但是我需要找人带一些设备过来,这还需要一些时间。”
刘志谨慎地往后退了两步,毫无防备之下江予淮也被带了个趔趄。
“别耍花样,我等不了太久。”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威胁,胡青书却仿佛没听见一般,面色依然淡定从容,不带一丝慌乱。
她温和地开口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说到做到的,不过——我可以问问你和这位医生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刘志手上用力几分,刀尖附近的皮肤便被挤压到深陷进去。
由于目光受阻,江予淮看不见身后的人做了什么,只通过身体感受到小刀毫无预兆的猛然发力。
误以为是刀尖即将入体,身体本能地发出预警,她的肌肉和皮肤瞬间僵硬,做出防御姿态。
在生与死的瞬间,江予淮下意识地看向靳舟的方向。
靳舟也心有感应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这人满含诀别之意的眼神中。
她的心中一紧,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踏出去。
但刘志却挑着眼睛看了看江予淮,把藏在她背后拿刀的手悠哉悠哉地露了出来。
原来——他用的是刀背,不是刀锋。
刘志似乎对江予淮的反应十分满意,他环视一圈在场众人,欣赏着他们脸上各异的神色,然后才慢悠悠地回答起胡青书的问题:“过节?那倒是没有。”
胡青书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营救江予淮的机会,她试探道:“既然这样,可以先把她放开吗?有其他的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满足你。”
就在这时,原本情绪就诡谲不定的刘志目光一斜,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想都别想!我知道,你们想把人救出去,然后再一起来对付老子,别以为我没脑子。”
胡青书安抚着他的情绪:“先生,你不要激动……你毕竟还这么年轻,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明明还有大好的前程,却要干些傻事毁掉自己的人生。”
刘志的目光阴冷,嘴角勾起一丝疯狂的笑意:“我当然知道我他妈大把的上好前程,但我今天什么都不要,我就只想看看,这个女人还敢不敢和我提离婚。”
靳舟到达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刘志紧紧地攥着手上的小刀,不愿意放开面前的医生,也不允许让急救人员靠近地上的患者。
尽管被挟持,身上还有冰冷的刀尖在抵着,江予淮的表情也并不慌乱。
只有在看见靳舟的那一瞬间,她明显愣了一下。
那张嘴唇微微颤动,喉间几乎要发出声音。
可最后这人却又垂下眼眸,什么都没说。
目睹对方全部表情变化的靳舟自然清楚江予淮在想什么。
现在的情况太危险,对方并不想让自己牵扯进来。
但江予淮越是这样惺惺作态,靳舟反而越觉得不爽。
毕竟,要在意别人的安危处境总归需要一个立场吧?
阔别六年未见的前女友?对彼此一无所知的陌生人?
还是曾经同在一张床上探索欢愉快乐的——普通朋友?
随便哪一个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江予淮有什么立场来关心她安不安全呢?
靳舟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江予淮恐怕是把她当作路边的猫猫狗狗了。
喜欢的时候就唤过来,喂上一个火腿肠。
不喜欢的时候就挥手赶走,毫不留情地冷言嘲讽。
可她不是小猫小狗,一个火腿肠就可以收买。
也不需要江予淮施舍的关心。
胡青书的额头上出了些汗,事发突然,警方还没赶到,如果处理的不好,便会有两条无辜的性命就此消陨。
她看了看眼前江予淮的面孔,这是院里年龄最小的主任医师,还难得的是个女娃。
学历无可挑剔,临床经验丰富,做事认真勤恳不说,最重要的是十分有天赋。
是唯一一个不到三十岁就在恶性肿瘤研究领域颇有建树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