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感?
宛如心灵深处一道不见底的沟壑,黑暗深邃,吞噬着自信与希望。
人们试图填补这处空洞,手段形形色色,其中不乏沉溺于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些幻想如同缥缈的泡沫,看似一触即碎,却又闪烁着成功的微光。
在现实的重压下,在对失败后更深层次自卑的恐惧中,人们紧紧抓住这丝渺茫的希望,将其视为暗夜中的烛火,凭借它的指引踽踽前行,支撑着自己熬过漫长的人生旅途。
譬如昤予和岑拾,他们在各自的人生困境里挣扎。
昤予深知,茫茫人海,自己不过是毫不起眼的存在,在激烈的竞争中似乎毫无胜算。
他怀揣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他想象着若梦想成真,那将是何等的畅快与自豪。
然而,他也明白,追逐这个梦想需要付出无数的努力与汗水,一旦功亏一篑,迎接他的将是更深重的自我否定。父母的话语像冰冷的镣铐,锁住他的自信,
“没有好的成绩,就没有人生,没有未来”
“考不上高中,考不上大学,你就什么都不是”
这些刺耳的斥责,把他贬低为 “随时可以被舍弃的垃圾”。为了摆脱这被定义为 “垃圾” 的命运,哪怕是看似虚幻的希望,他也毅然决然地伸手。他曾徘徊在生死边缘,可又不甘心如此轻易地放弃,他要让那些伤害他的人明白,他不会屈服于命运的安排。
岑拾,生活在父母的爱与期待之下。母亲出于过往的经历,对他的学业严苛到近乎疯狂的地步,这让岑拾一度怀疑母亲是否精神失常。
起初,他试图顺从母亲的意愿,可当母亲无情地指责并试图摧毁他的梦想时,他内心的叛逆被彻底点燃。
那梦想,如同黑暗中的星辰,引领他向往更广阔的天地。他意识到,虽然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绝不能任由未来被他人随意规定。
人生恰似一只翱翔天际的风筝,有人站在地面,紧紧握着风筝线。这根线,既给予风筝上升的力量,又限制着它的高度。当风筝线断裂,风筝面临着未知的命运,或是挣脱束缚,向着无垠的苍穹奋力攀升;或是失去依靠,在半空中无奈坠落。
无论结局如何,这都是风筝自主的选择,它不会心生怨念,因为它曾为自由而拼搏。然而,更多时候,风筝线是从中间断开,那半截残留在风筝支架上的线,如同命运的枷锁,即使风筝想要高飞,这根线也可能会将它牵绊,让它挂在大树枝头,或是缠绕在冰冷的电线上,再也无法翱翔。
这何尝不是人生的隐喻?
那些无法摆脱的过往、外界的束缚,总是在我们追求梦想的道路上设置重重障碍,可即便如此,心中的那股渴望自由、渴望改变的力量,却从未熄灭 。
面对不想面对的现实,人们会更希望与素不相识的好友诉说心声。
时间滴滴答答地流逝,每一天都像被安排好的日程表,让人在期盼中度过。学生们总是盼望着放学和下课,因为那是他们从紧张的学习中短暂解脱的时刻。
然而,下课和放学后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仿佛只是一瞬间,周末的两天就已经消失殆尽。于是,学生们只能又一次迎来天还没亮的早起,开始新一周的忙碌。
就在前几周,周五的班会总结课上,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班主任郑老师竟然采取了一种独特的方式——抽签,来确定班长的人选。
郑老师拿着一个大盒子,盒子上面开着一个小口。老师就这么举着盒子,在教室里的每一排每一个座位都晃了一圈。然后,在所有人都拿到纸条之后,老师让大家一齐打开纸条。
这时,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有的人因为自己没有选中班长的职位而欢呼雀跃,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还有人原本渴望能当上班长,看着自己手上空空如也的纸条,只能连叹几声遗憾。在这群人中,有一位幸运的同学被选中了,他就是
岑拾。
岑拾干活还是相当负责的。老师的吩咐,他会按时去执行;同学请求的帮助,他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因此,同班同学都不再叫他原本的名字,而是亲切地称呼他为“班长”。
“班长!今天作业是啥来着?”一位同学急切地问道。岑拾连忙弯下腰,从抽屉里掏出自己的作业记录本,翻开后,认真地指给他看:“这,这,还有这。”他的态度总是那么认真,让人感到安心。
“班长!这题怎么做啊?”另一位同学也来请教。岑拾从教室过道走过去,一个坐在座位上的同学叫住他,把自己的作业本从自己的桌子上移过来,放在自己的桌子边缘。岑拾低下身子,耐心地给他讲解:“你看哦,这个题……”
岑拾和昤予在这些天的相处中认识了许多人。他们在外人面前都是乐观开朗的性格,跟谁都聊得来,交到朋友也很正常。
今天上午的一节课间,岑拾和昤予前方靠窗的数学课代表宣涛带了一包面包。这面包的卖相相当不错,是白色的面包卷,上面铺着并不规则的肉松丝。
课代表的同桌彭家乐是个长得胖乎乎的小男生,圆圆的脸蛋上总是挂着憨厚的笑容,看起来特别招人喜欢。他性格开朗,平时总是欢欢喜喜的,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烦恼。他特别会讲笑话,课堂上、课间休息时,总能听到他那爽朗的笑声,逗得大家前仰后合。
彭家乐不仅幽默感十足,还特别有梗,总是能抓住生活中的小细节,编出让人忍俊不禁的故事。他的这些小段子在班级里广受欢迎,同学们都特别喜欢围着他,听他讲那些有趣的事情。
就连平时严肃的语文老师,也被他逗得哭笑不得。有一次,语文老师在课堂上忍不住对他说:“彭家乐,你要是不那么烦人,还真的很可爱。”这句话虽然是半开玩笑的,但也能看出老师对他的喜爱。
宣涛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可能只是说了句“好啊”,彭家乐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抓起袋子里的一小块面包,塞进了嘴里。
面包刚一入口,彭家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睛也眯了起来,仿佛在努力适应这种奇怪的味道。他开始细细咀嚼,嘴角渐渐有些扭曲,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他的表情越来越夸张,像是在经历一场小小的“味觉灾难”,但又不想表现出来。
咽下去之后,彭家乐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嘴角猛地拉到最大,眼睛也睁得亮亮的,仿佛刚刚吃的不是难吃的面包,而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他大声说道:“哇,好吃好吃!你们快来吃啊。”
他的呼喊声将后排正在埋头写作业的昤予和岑拾吵得抬起了头。他们两个一致认为,在学校疯狂赶作业,回去就可以少写,还是很不错的。回到宿舍之后可以聊聊天,或者干点别的事情,早点睡觉。
所以,每到课间,他们总是毫不犹豫地拿出作业本,一头扎进去。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去写作业的路上。
特别是昤予,课间除了写作业和上厕所,基本就没干过别的事了。
然而,这次的情况有些不同。彭家乐的喊声实在太大了,仿佛带着一种穿透力,直接穿透了昤予和岑拾专注的“作业世界”,让他们不得不抬头查看。他们本以为只是课间常见的小动静,但当他们抬起头,正好看到彭家乐手里拿着一小片面包,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还在不断吆喝着面包的好吃。
岑拾看着彭家乐那夸张的样子,忍不住被逗笑了。他放下手中的笔,伸出手,手心朝上,半开玩笑地说道:“给我也尝一下。”昤予也跟着凑热闹,眼巴巴地伸出手,嘴里还念叨着:“我也要,我也要。”
宣涛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的反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他毫不犹豫地从袋子里拿出一小块面包,分别放在岑拾和昤予的手上。
昤予接过面包,脸上露出一丝意外:“这么轻易就给我们啦?不会是有毒吧?”他的声音里带着调侃,但眼神却在仔细打量着手中的面包。
彭家乐看到昤予的反应,立刻把手掌在自己面前挥舞,语气认真地说道:“怎么可能啊?放心吃。”他的眼神里满是真诚,仿佛在说:“我彭家乐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岑拾看着手中的面包,虽然被彭家乐的热情感染,但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他微微皱了皱眉,低头将面包放进嘴里,开始细细咀嚼。
而昤予手中也拿着面包,但他并不为所动,可能是想先观察一下岑拾的反应。
宣涛和彭家乐也紧紧注视着岑拾,面露期待之色。似乎正在等待着他吃下面包后的精彩表情。岑拾咬下一大口面包,不过片刻便发现了有些不对劲。他皱起眉头,嘴里慢慢咀嚼,眼神带着些疑惑。这面包不但硬,而且聚集了辣、酸、甜等冲突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吃的岑拾都忍不住想吐出来,但他还是努力将面包咽了下去。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表情,转头对着昤予,脸上堆满了笑容,语气甚至有些激动地说:“快吃快吃,太美味了!”他一边说,一边还夸张地点头,仿佛生怕伶予不相信他的话。
彭家乐在一旁附和。
然而,昤予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他早就注意到了岑拾刚才那瞬间的微妙表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调侃的笑容,一脸无奈地说:“你当我没看见你刚才那难以下咽的样子?”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
说完,昤予故意把手中的面包举到岑拾的嘴边,语气轻松地说道:“这么好吃,你吃吧。”
岑拾连忙用手掌挡住,马上要靠近自己嘴边的面包。虽然有些尴尬,但他还是表现得很认真,将面包又推了回去:“没事没事,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定要跟好朋友分享啊。”
于是,他干脆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拽开了昤予正在阻挡的手。动作虽然轻,但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坚定。
接着,岑拾微微使了点力,将昤予整个人向自己身前拽近了一点。这一下动作又快又突然,昤予完全没反应过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差点撞到岑拾身上。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懵懂地看着岑拾。
昤予还没来得及反应,岑拾已经趁势将那块面包塞进了他的嘴里。面包刚一入口,昤予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仿佛在努力适应这种奇怪的味道。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想把面包吐出来,但又不想让岑拾扫了兴,只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宣涛看不下去他们俩的“表演”,随即无奈地扶额:“你们俩闭嘴吧。还不如拿我这一袋子的面包去给全班吃一遍,让他们都品尝到人间美味呀。”放下扶额的手,他露出坏笑,将整个面包袋子给了岑拾。
岑拾听到宣涛的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接过宣涛递过来的面包袋子,兴奋地说:“主意真不错!”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期待,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这“美味”分享给全班同学。
昤予看着岑拾那副兴奋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他对着岑拾摆了摆手,说道:“你去你去,我找涛哥问个题目。”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早就看穿了岑拾的心思,故意把“烫手山芋”推给他。
彭家乐和岑拾两人一边走一边商量着怎么“推销”这些面包。很快,他们就来到教室正中间,准备开始他们的“坑害”之旅。
昤予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他放下手中的笔,拿起自己的本子,快步走到前排彭家乐的座位上。毫不避讳地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