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到眼皮上,留下细微的亮色,少女眼睫微动,抽了抽秀气的鼻头,似乎闻到了常年熟悉的味道,下意识的往旁边蹭过去。
比她暖和许多的体温传来,叫她觉得舒服极了,在这种舒适中她打着哈欠坐起身,白色的发丝从肩头滑落,她坐在那缓了几秒稍微清醒后,慢吞吞的把松垮挂在身上的睡裙拉了拉,勉强遮上了圆润的肩头。
然后她发现了不对。
衣服.....哪来的衣服
她一个人睡觉不穿衣服的啊。
无白低头,看见身上开学时被五番队队长放进衣柜后就没拿出来过的衣袍,还未完全清醒的大脑一时转不过来,她就继续坐在那边眼神涣散的发呆。
直到一旁传来刚醒的鼻息,声音还带着慵懒,“不再睡会?”
神代无白这才完全醒过来,转头看到倚靠在床头将就着休息的男人。
蓝染几乎没怎么休息,把小姑娘带回来时就已是凌晨,还要给她擦脸换衣服,临时又想起似乎把她的什么笔记本落在了那个山洞里,于是把无白塞进被窝后就又出去了一趟,顺便在路上想了下对源真一的安排。
撇去别的不谈,这个人心智头脑实力都很不错,若是就这么直接杀了似乎有些可惜,但留下来又有些麻烦。
要么修改替换记忆,要么彻底控制他。
但都要花些时间,可是刚刚在各种意义上告别单身状态的五番队队长并不怎么想把时间花在他身上,他宁愿把这点时间用在和小恋人相处上。
他捡起被丢在一边的笔记本,拍了拍上面沾上的土砾。
他手上已经有一个大木户悠木了,各方面都很好用,再多一个似乎也没多大意义。
比起这个——
蓝染翻了翻神代无白的笔记本,看到不少有意思的笔记,就记下了。
小姑娘好奇的东西可还不少,他需要教的东西看来也不会少啊。
等他回到神代无白的宿舍后,天边都露了白,他原本也没打算回静灵庭,他觉得刚确认关系的第二天早上,作为新上任的恋人,最好还是能陪在少女身边。
但神代无白宿舍里没有男性的衣物,没有干净的衣物可换自然不能穿着身上这身进被窝,索性就倚靠在床头闭目休憩了。
顺便把添置些他的东西在无白宿舍提上了日程——日后可不同以往,总会用到的。
神代无白眼眸明亮的扑过去,“阿介,早上好。”
蓝染应一声,伸手揽住,也没让她抱太久,“好了,这身衣服可没多干净。”
他伸手压了压她头顶乱七八糟的翘起的毛,“真的不再睡会?”
无白感觉了一下并不困,可能是因为大清早就看到男人的缘故,格外清醒,她摇头,“不困。”
对于她竟然没有贪睡这一点,蓝染适当夸道,“不错,偶尔早起也好。”
他起身去洗漱整理,神代无白就坐在床上开开心心的抱着抱枕左摇摇右晃晃,沉浸在被夸奖的喜悦中。
等她瞥到旁边桌子上的几本书时,才后知后觉的的想起昨晚的事。
“啊。”她像是才意识到,怪不得大早上就能看见阿介。
她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花了一分钟完完整整回想了一遍又消化完。
然后她更加开心了,喜滋滋的合上本子,跪坐在床上恰好能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整个人格外明媚,像是在发着光一样。
蓝染走出来时瞧见她这样,含笑问,“怎么了,这么高兴?”
无白看他走进,重重点头,小小的纠正他,“是很高兴,特别特别高兴。”
蓝染“噢”一声,拿着梳子准备先把她那头杂乱的白毛梳理一下,“过来,转过身。”
“什么事这么高兴?”他站在床边一边给她梳着头发,顺便问道。
神代无白回答,“因为我喜欢阿介呀。”
梳到一小团有点打结的地方,蓝染挑出那一缕,动作慢了一些,怕扯到她头皮,闻言忍着笑意,“因为喜欢我这件事,所以这么开心?”
无白理所当然的“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补充道,“应该说,发现了我喜欢阿介这件事很让人开心。”
说完后她觉得不大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皱了皱小鼻子,“不对,是两样都很让我高兴。”
“喜欢阿介,发现了喜欢阿介,都是很棒很开心的事。”
她抬起下巴仰头看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有点担心他没听懂。
“别动。”刚才她这么一抬头,差点就扯痛她,蓝染把毛茸茸的脑袋扶正,“放心,我知道阿白的意思。”
小姑娘就放心了,她继续开开心心的接着说下去,“这个就是书里说的恋爱对不对。”
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认真的钻研,“唔,阿介是恋人,情人,爱人,男朋友,未来的丈夫,孩子的爸爸....人类的说法有好多好多喔。”
蓝染把她调整为侧坐的姿势,配合着她装作意想不到的样子,“没想到阿白懂得这么多啊?”
无白颇为自豪的挺起胸脯,就差没叉腰拍拍胸口了。
她可是看了好多好多爱情故事的,书上都是这样说的。
“好了。”把她那一头白发梳齐后,宽厚的大掌拍了拍她的发顶。
完美完成梳头任务的五番队队长正欲功成身退,不成想小姑娘捏着一撮发尾,满怀期待道,“阿介可以给我编头发吗?”
五番队队长动作一顿,“什么?”
小姑娘睁着天真的眸子看着他,“就是像小里那样,把头发编起来。”
五番队队长回忆了一下有的时候看到的小姑娘可爱的发型,想必那就是那位米田里奈的杰作,只是这么多年来只需要把她的头发梳的又直又顺,从没编过头发的五番队队长觉得这于他来说确实是一道难题。
他委婉提议,“那扎个双马尾如何?”
这一样他还是可以完美完成的。
好在无白很好满足,在她心里扎马尾和编辫子都是一样的,于是爽快的就答应了。
五分钟后,蓝染看着扎着双马尾显得格外青春朝气的少女,对自己第一次扎头发的成果颇为满意。
“洗脸刷牙去吧。”
等无白走进盥洗室后,他再细致的把凌乱的床铺整理好,倒也没觉得做这些事浪费时间或是没必要之类的。
神代无白在他心里一直是个没长大需要照顾的女孩,作为长者,他多些耐心和包容是应当的。
不管是从前,还是成为更加亲密的关系之后。
人类愿意为心爱的人做一切的事,这一点即便是放在他身上也能适用。
正因为是真心想要的人,自然更要用尽手段护她爱她,他从不怀疑自己,无论是什么样的境地,顺境逆境或是糟糕至极,他都有绝对的自信把所有情况转变为有利的情况。
町茜曾和他有过一段谈话。
彼时她半是试探半是好奇的问,“在你心里,爱情重要吗?”
他视线扫一眼她,“怎么,又在心里怀疑我什么了?”
町茜脸皮厚,顶着他那不咸不淡的一眼,哼哼,“这怎么就是怀疑了,我这只是正常的询问好吧。”
蓝染收回视线,不想多费口舌去拆穿她,淡淡回答她的问题,“如果你单单只是问我对爱情的看法,那么我的答案很简单,它不重要。”
“就你的问法而言,太过暧昧模糊了。如果你想知道你真正想知道的那一点,你应该换一种问法。”
町茜虚心讨教,“好吧您说得都对,那烦请您满足一下在下的好奇心?”
“单论爱情二字,我的答案不会变,因为它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概念而已。但若你问爱人重不重要,那么我就会告诉你,很重要。”
“因为是心中所爱,自然重要,这本来就是个无意义的问题,既然是喜爱的人,就在那瞬决定了她的重要性,否则怎么说是喜爱的人呢?”
“那,重要性是不是有先后,或是说程度轻重的呢,因为对一个人来说,能够得上重要的事物很多,比如说,野心与爱人,就我所知,在这两者发生冲突时,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前者。”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情况下,如果是你,你会作何选择呢?”
这明显拐着弯儿的问法是个人都能听懂。
蓝染语气未变,平静的说道,“万事万物都有取舍,但做出取舍的都是独立个体的人,也就是说取舍这一行为很大程度上是受人的影响的,说的再明白些,就是和个体的能力有关。”
“如果你硬要拿我和你比如里面的例子相比,那我只能说,你太过小瞧我了,我还不至于被动到那种境地。”
“——这里”他指了指太阳穴,“可不是摆设。”
“我很喜欢一个词,事在人为,为何呢?我可以想出无数种方法去规避那个二选一的情况,即便真的规避不了,我也有足够的能力去处理好这个问题。”
“只因为一个原因,那就是我绝对做得到。”
他闲适自若,显露出无可撼动的强大和自信,“所有的失败和残缺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当事人的能力不足,因为太过弱小所以只能被动接受。但我足以构成所有【绝对】面前的弱点,即便是不可能,我也有把握去破坏一二——只是在于我想不想而已。”
町茜并不怀疑他的话,她从不怀疑他的实力,那份强大的心性和洞察一切的心智足够他运筹帷幄掌握一切,如他所说,只是看他自己想还是不想罢了。
但她犹不死心,“那如果说就是恰好,恰好出现了真的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情况,呃,毕竟万事无绝对嘛,你也会有出纰漏的情况对吧。”
说来说去她就是只关心那一个问题。蓝染无奈,“你倒真是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