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迷迷糊糊的掀起一点本来都要合上的眼皮,一双半梦半醒的红眸在水雾和睡意下模糊又湿润的,连声音都像是哼唧。
“..唔,阿介.......”
她闭了闭眼想要再睁开一点,头顶的淋浴在她眼睫处挂满了小水珠,像是落在卷翘间的碎小星辰,脑袋一搭,还有头顶摇摇欲坠的泡沫掉下来一团,像是棉花糖一样粘在她鼻头。
温热粗粝的指腹刮去她鼻尖上的泡沫,“转过身去。”
男人将宽大的羽织脱下搁在外间,卷起袖摆,水汽很快在他眼镜上凝了水汽,也被摘了搁在一边。
他往浴缸放着热水,再走回来,小姑娘打着瞌睡思绪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又因为想到他在,索性完完全全下意识地安心放任自己打瞌睡了,连反应都迟钝了许多,过了好几秒才接收到他的指令,摇摇晃晃的转身。
连句好奇的为什么也没有,看来是真的半梦半醒思绪不清了。
可即便小姑娘转过身了,那一大片白皙的肌骨和挺翘的小屁.股还是晃在视线里。
蓝染轻叹了一声,先将她肩部那块伤处隔起来。
就算事先叮嘱了她回来以后要把伤口再处理一下的,结果小丫头明显不仅忘了,还这样随便沾了水。
本应该给点小教训的,但瞧她倦怠的样子心下一软。
....算了,他就是清楚她会这样,才这种时候还特地挤出时间来照看一下不是么。
他动作轻柔的将少女一头的抹多了的泡沫冲干净,修长的手指在发丝间梳理一遍确认没有缠结起来的地方。
她安静的随他摆弄,要放平时早该各种闹腾了,一定会做出一些不自知的勾.诱,可见是已经昏昏欲睡到极点了。
他为了避免擦.枪走火的事,倒是很久没在她洗澡时与她共处一间了。
严格算来应该从她长成少女的体态后就不曾有了。
掌下的身子娇嫩柔软,曲线在掌心起伏,他早清楚她的吸引力有多大,才在开始就叫她背过身去。
那边的热水已经放满了,蓝染打横抱起少女,把她放进浴缸内打上泡沫后,将她额前的几缕湿发拨开,轻声道,“睡吧。”
他知道神代无白还不算完完全全睡着了,刚才站在淋浴下还留了最后一点昏昏沉沉的清醒,否则当时就瘫软在他怀里了,哪还能站在那。
眼下他这么一说后,少女的呼吸总算平稳绵长,安稳的睡过去。
因为她知道有男人在,她什么都不用做,他总会一如既往细微的照顾她的。
那已经成了自然而然的习惯了。
蓝染一双手浸在泡沫底下的水里,白色大团的绵沫阻隔了水下的场景,他才能克制住,继续手上的动作。
即便看不见,但他也很清楚少女的身体,细致的清洗一遍,死角也没忽视,到背面时便一手揽住她稍稍抬起一点。
一遍过后又带了点力道的将一些容易堆积乳酸,第二日起来酸痛的地方按揉了一遍后才把她捞起来。
他一手拿过边上的大浴巾将她裹起来,到一边凳上坐下抱在怀里,然后用吸水巾给她擦着头发。
说来他倒记得神代无白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她还是瘦瘦小小一团,洗浴完披着一大块毛巾被放在他怀里,也是这样的姿势,只是那时候能轻松窝在他膝上,现在倒是得把她整个人抱着贴着才不至于掉下去。
想起这些他神色稍软,没忍住侧头亲了亲搁在他肩头的那颗脑袋。
这是他亲手养大的。
不一样的。
待头发差不多干了后,他将毛巾一放,一手往旁边洗漱台边上的格子里拿了几罐东西,打开后挖在掌心,用肌肤的热度搓开后在她身上涂抹起来,他做的实在是太细致了,搽完身上后又换了一罐抹在她发丝上,最后才抬起她的脚,在那些磨红了的地方和足底抹完。
她本就生的白,身上那些伤痕很早就尽数除去了,留下一身的冰肌玉骨,偏偏他又按最好的条件去养她,贵族家里的娇女儿怎么养,他就作为例子,从大木户家拿出来的东西不比贵族小姐们保养用的差,神代无白自己倒完全不懂这些,时常忘掉,一般只有他在场的时候才勉强记得,然后理所当然的让他搽。
这样一来,一身的娇嫩皮肉简直能掐出水来,稍稍用力都用不得,使了三分力道就留下显眼刺目的痕迹了。
平日里一做亲密点的事,之后她身上总会多点青红的印子,明明他都没舍得使力,说一句捧在手里怕化了都不为过。
蓝染拿了衣裤给她套上,抱到床头以后最后细致的把肩上那点伤口又处理了一遍才把她塞进被窝里。
只露出了一张巴掌大的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他坐着看了会,等身上起的反应平复下去,最后弯腰碰了碰她的嘴唇才拿起东西离开。
外头还有一大堆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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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事件后续处理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整整两个月内廷内大大小小的道路上都是行色匆忙的死神,真央内也时常有番队队士出现。
各种变动和手续工作使得那段时日眨眼就过,不过相比起忙碌的死神,好歹真央内的学生只需多接受几次讲座和心理辅导就行了。
只是因为低年级学生,特别是新生里死伤人数有些多,再加上各个年段都有的.....倒戈事件,学生数量一下子减少了三分之一。
那处巨大的空间在中央四十六室的决议下最终处以废弃处理的决定,技术开发局没日没夜的解决这个问题,还要分出人手去研究敌人手中的所谓提升灵压的药剂。
主谋者和从犯,以及位置尴尬的背叛学生们均被关押在二番队刑军,几乎每天路过二番队都能听到一些年轻的学生痛苦忏悔又不甘心的哭喊。
大木户邸宅某处
少女醒来后见到的陌生景色叫她迷茫了一瞬,她应该是在被运往蛆虫之巢的途中的.....
但是中途眼前一黑就不知道了。
看这里,空空荡荡的,也不像是关押许多危险分子的蛆虫之巢啊。
她身上还是原本的装束,灵压已经被尽数封印,套了犯人的衣服,双手被绑缚在身后还未解开。
外头的长廊总算传来一些声响,她抬头去看,瞪大了眼,眼圈一红,“....蓝,蓝染老师......”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她忍着瞬间汹涌的情绪,但还是在眼角积了眼泪,随后想到什么,慌张的问,“难,难道是您半路截下来来的吗?”
“啊。”走到她三步开外的男人平静的应了一声,“有些突然,希望没有吓到你。”
“不!怎么会...”羽佐田忍着呜咽,蓝染老师没有放弃她的这个认知叫她一下子涌上连日的委屈和煎熬,他的温雅轻而易举的就让她心里的防线崩溃,“是,是我不好,做了不好的事,完全辜负了您的期待,明明您,您一直都不曾放弃我,呜........”
“噢?”五番队队长挑眉,走近一步稍稍俯身,“你如今是.....后悔了?”
羽佐田未察觉到他与平日不大相同的神色,即便有,也被面前忽然放大了的面容搅乱了心神。
她紧张又忍不住的奢望他再停的久一些,好不容易才压下那些少女情思,低声道,“是.....我,”
男人忽然朝她伸手,她一愣,他便“嗯?”了一声,似是疑问她怎么停下不说了。
她愣愣的,隐约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和清冽的味道,那只手从她手臂边擦过,随即被绑缚在身后的手一松,她才意识到他是在给自己解开束缚。
“啊,谢谢您....!”
“我,我.....”羽佐田咬咬唇,他这样一如既往,不嫌弃的宽容叫她鼻腔内的酸涩愈发浓厚,“真的对不起,蓝染老师.......”
她是后悔了,后悔让这么好的蓝染老师这样替她收拾残局,还特地截下她,他肯定为了能保释下她花了一些功夫的吧....
“对不起,让您这么操心....”
“呜,蓝染老师......我真的后悔了.....您这么好,我还让您这样多费心思.....\"
“是吗。”五番队队长直起身,垂眸看着她,更像是确认了什么。
“说来,那个时候我想问的问题,不知道你现在还愿意给我解答吗?”
“那个时候...”羽佐田一怔,随后回忆起当时,“啊,当然可以的,您,您想问什么我都会解答的!”
她急道,这是她小心翼翼的倾慕的人,现在离她....这么近的人,她愿意做任何事的!
她几乎要溺毙在男人眼尾温和浅浅的弧度里,他见她紧张害羞的模样,不吝啬的对她又笑了笑。
“我想问你——”
羽佐田屏气凝神,烛火下那张温和的脸在光影摇曳下有一瞬间显得有些模糊。
“你说,什么样的存在能手把手教出一个怪物来啊?”
“.....诶?”羽佐田怀疑自己听错了,怔在那,反应过来后脸上的血色褪尽,一寸寸苍白起来,张口竟发不出声音。
她浑身一颤,那双一直垂看着她的眼眸底下哪是温和,分明是冷到极致的阴影。
那分明是猫逗老鼠般的冷静戏谑与兴趣盎然!
可他唇畔依旧挂着笑意,“嗯?”
羽佐田浑身颤抖,口中发不出一句完整的音节,什么样的,什么样的存在能养出一个怪物....
\".....不,不.......“
她发抖后退了一步,不可能的。
可是面前的男人稍扬起下巴,唇拉起的笑是她从未见过的妄色,分明是同一张脸,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张狂又....危险。
森寒傲慢。
......能养出怪物的,自然.....只有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