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小姑娘呢?”京乐回来时没看到人,他问,“你叫她先回去了?”
他身后跟着的白发少年低头问好。
蓝染示意他不用多礼,再回答京乐,“很快回来。”
京乐到位置上坐下,“哦哦,我方才还想说记得叫她留下待一会,索性结束后跟你一起去吃顿饭好了。”
他道,“我还怕你顾忌太多把人先送回去了呢。”
五番队队长道,“原本倒确实是那个打算,我担心那样太过惹眼,对她不好。”
“哎,这就是你太过爱护小辈了。惹眼的人走到哪里都是惹眼的,对吧?”京乐慢悠悠地摇着他那柄扇,他看一眼日番谷,意有所指的,“再说,他们有这个资格。”
不管是日番谷还是神代,凭他们的能力,注定了未来会站到和他们差不多的高度,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就这一点来说,这两个人就和其他所有学生有着巨大如鸿沟般的差别了。
虽然对同辈的学生来说很残酷,但天才的确更容易登天。
“既您然都这么说了。”五番队队长自然不再多说什么,他要的就是京乐这番话,八番队队长都这么说了,旁的死神们就不会有异议,他也是猜测到京乐的想法,所以方才自行提前留下了神代无白。
单是他要留下无白在这,旁人固然不会什么说什么,但从他嘴里出来和从八番队队长嘴里出来的话意义是不同的。
“说来,”蓝染转而对白发碧眸的少年道,“日番谷君,也是好久不见了。”
日番谷点头。
五番队队长含笑道,“不过我倒没想到你会选择五番队。”
他从手边的那些投递到五番队的志愿档案里拿出一份,一边问,“这是我个人的好奇,能问一下你选择的理由吗?”
倘若换做平时,日番谷大概直接会用没什么理由这种话搪塞,但现在面前的可是队长,旁边八番队队长似乎也关注着,他迟疑了一下,回道,“听说五番队待遇不错,主要负责救援的话,于我而言也会有不少实战的机会,再者,队长是曾经授课过的您,入队后我就可以省了一部分去熟悉的时间。”
日番谷说完后垂眸,他也没说谎,这些都是理由。
早在比斗开始前,不少同学就都有来问过他他的第一意向,他都没回答他们,视线却看向了神代无白,那时他想的便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和神代一样会去五番队。
神代是因为五番队队长,而他是因为........
“是吗,”五番队队长看着手上的档案,并未马上接话。
数秒后他看站在一边的少年,似是为了缓解他的几分紧张,温和道,“放松点吧,日番谷君。谢谢你选择了五番队,对我们番队的认可。”
“不过,”他道,“很抱歉,你的入队申请我可能要驳回了。”
日番谷猛地抬头。
不止是他,周围听见的几人都惊讶的看过来。
京乐春水也十分意外,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咦?”
五番队队长都没给人太多反应时间,他瞟了一眼手上那份档案,往那边叫了一声,“志波队长。”
正坐在座位上低头听自家副官数落的十番队队长听到有人喊他,茫然的抬头啊了一声。
循声看过来发现是五番队队长,他挠了挠头,“蓝染队长,是您叫的我吗?”
他没听到五番队这边的动静,是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这份档案希望你能收下。”五番队队长递过来纸张,“按照顺序,第一志愿没上的话,应该顺次下移到第二志愿。”
日番谷的第二志愿写的倒确实是十番队。
按他本人当时填写的情形,据说是想起了早年叫他去做死神的一个女性死神手臂上别着带有十字的臂章。
于是便顺便在第二栏填了个十番队。
十番队队长还在状况外,他云里雾里的接过那份档案,眼睛往上一看,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
“日,日番谷冬狮郎?!!”
“这....!这是....”
他这才拿出方才五番队队长的话消化,急急忙忙往志愿栏那边看,第一志愿五番队,第二志愿.....十番队!
“真,真的假的?”
他都已经在慢慢接受并消化没招到看重的人的遗憾了,虽说他搞错了人,但是他本人十分中意日番谷,结果都在他已经放弃的时候,反倒达成所愿了?!
他激动的嘴巴都有些瓢,“不是,我,真,真的吗,蓝染队长?您,您真的不要这份档案?”
五番队队长颔首,笑应道,“对,所以它现在应该被投到十番队了。”
十番队队长犹有些不敢相信,“可可是为什么,日番谷君这样的人才五番队也应该很需要才是.....”
“嗯....”五番队队长便委婉道,“毕竟我这已经收了一个.....”
他半开玩笑地,“要是两个都招的话,怕是要被大家嫉妒的。”
这倒也是,现在看来日番谷和神代这两个人都差不多,都是超出别人许多的水平,都放到一个番队里去的话,或许会导致各队实力失衡。
原本照理来说,这两人确实应该分开至不同队伍的,可没想到他们志愿居然填到了一起,京乐摩挲着胡渣,但是本着尊重人意愿优先的原则,他也就没多说什么,反正日后进了静灵庭可以再运作,也不急在这一时,蓝染这番倒是一时出乎他意料却又合他意了。
嘛,这个男人本就是心思细腻的人,考虑到了这一点倒也不为奇。
京乐搭上志波的肩,故意激道,“哎呀,你还傻愣着干嘛,这档案你是要不要啊,不要的话,可还是有很多番队要的啊。”
“!”志波一心回神,迅速把手收进怀里,“要,当然要!”
五番队队长看少年眉头紧锁的样子,叹了一声,走到他身边,“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拒绝吗?”
日番谷听到声音,抬头看他,点了点头,“神代应该不是理由。”
所以绝不是他方才说的,什么两个都要会惹人嫉妒这种原因。
“我以为你应该明白的,”蓝染道,“很简单,你为了什么选择五番队,理由你自己知道,而那亦是我拒绝你的理由,日番谷君。”
“那就是你的私心。”
日番谷瞳孔放大一瞬,他道,“您看出来了?”
他以为五番队队长应该不会知道才是。
蓝染点了一下头,“说实话我从来没认为你会选择五番队,所以在看到你的志愿的时候,我想就只有那个理由了。”
日番谷沉默。
少年沉默的姿态很像是一种无言的反抗,这让五番队队长有些无奈,他转而道,“虽说大家都说五番队比之其他番队氛围没那么严苛,但是还是有几条或许别队没有的规定的,”
“那就是,五番队队内不支持出现类似恋爱关系的这一条。”
“你有了解过的话,应该知道五番队外派任务多,经常要面对一些危险或是紧急情况,这种情况下,私人感情往往会影响人的判断,从而影响任务.....”
“而日番谷君你对雏森君太过在意了。”
他点到即止的停下,没再说下去。
“好,我了解了。”日番谷退开一步弯腰致谢,“谢谢您告知。”
不知他心里是否真的接受,但表面上他的情绪已经收拾妥当,神情稳重老成。
日番谷看了一眼蓝染,心想果然是老好人,分明是个队长,拒绝便拒绝了,哪需要什么解释,偏偏他还怕人想不开似的,多说了这么多。
八番队队长和十番队队长看他们似乎说完话了,对他招手。
“那,我先过去了。”日番谷道了一声,走之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了句,“那个,雏森就麻烦您了。”
他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别派雏森去一些太过危险的任务。
五番队队长颔首,为了缓解他的压力,“再者,雏森君也是很厉害的,你应该多相信她一些。”
“是,谢谢。”
一旁偷听的市丸银瞟了一眼日番谷的背影,咂了咂嘴,感慨这少年还是太年轻了。
他摇着头回到自己位置上,叹了一声,“可惜。”
他队内的席官以为他说的是没能招到那两人,也都同感的叹息。
但他们没看到自家队长脸上的神情——他其实笑得恶劣。
市丸银心里乐不可支,他心想日番谷也真是,填啥五番队呢,蓝染队长傻了才会要他呢,真要放进队里,这不给自己找麻烦吗?
中场休息时间结束,众人各自回位,正式开始下半场。
“不好意思。”领着神代无白的院方人员姗姗来迟,他弯腰解释了一下,说是馆内的几处都是排队的学生,只好绕远去了别处。
蓝染点了下头,叫少女过来坐到他右后侧的空座上。
之前分明没有这个座位,显然是新添的,且放的位置还这么靠前,都在后头席官位前面。
平心而论,实在是令人钦羡的待遇。
幸好还有个日番谷在那边平分注意力,市丸银只能感叹蓝染当年选择和日番谷同届的决策实在是妙,真是处处都能成为神代无白的隐形挡箭牌。
三番队离五番队隔了大概两个区块位置,但这并不妨碍三番队队长撑着脸颊眯眼看清那边的情况。
少女坐下后,和五番队队长说了短短一句什么。
神代无白怕是不晓得,在他这类旁观者眼中,每次她仰头看男人的姿态,都太过直白了,简直就像是刺猬露出了肚皮,把唯一柔软的地方摊在人面前。
明晃晃的弱点。
五番队队长低眸,唇瓣翕动。
市丸银看是看的清了,但他们在说什么就听不到了,但他看着就能猜到。
他当年在五番队时实在是见惯了这类场景。
蓝染无非就是在说\"怎么不擦干\"这类的话,你看,下一秒他就拿了手帕仔细给小姑娘擦干,到底还是在大庭广众下,他擦了一只手便停下,只把帕子递给少女叫她自己把另一手擦干。
市丸银一猜一个准。
没办法,这么多年观察下来,他反倒成了最了解那两人的人。
基本上把他们的行为模式摸的透透的,像神代无白,七寸就是蓝染,没有例外和意外。
对蓝染他可能还有些误判的时候,但他和神代无白在一起时,市丸银也敢打包票的说,他不会猜错。
要他说,旁的不论,蓝染在照顾神代无白这事儿上,连他都得说一句,那真的是耐心细致的没话说,有时甚至他还觉得蓝染操心太过了,跟给人当爹一样,许多芝麻大小的小细节他都会顾及到,且都还不是他有意的,往往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像是和他说话时说着说着就毫无衔接违和的对旁边自娱自乐的少女叮嘱一句,再极其自然地接着方才的话继续。
自然寻常到他本人都好似没意识到般。
他知道那是经年累月累积而成的,已经成了刻进了习惯里的东西。
到后来市丸银只能承认,这世上对神代无白最好的人是蓝染无疑。
所以他也不奇怪神代无白会那样沉迷这个男人,所以他们周围凡是知情的人,都不会对他们的关系提出质疑和干扰。
神代无白擦完手,蓝染才许可,她也不客气的就去拿前面桌上摆着的东西。
在一众正襟危坐的前排里,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探出去,去够摆盘里的东西就显得格外显眼。
许多人都注意到这一幕,特别是最前排的那几个队长,好在今天在场的几乎都是年轻辈分的,也不计较这些,诸如六番队队长这类的瞥了一眼后就没理会了。
于是也没人敢呵斥一声大胆逾越之类的话,好几个比较重规矩的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小手一次又一次伸过去,而它的主人旁若无人的啃着那些茶点,简直是活生生破坏这等还算肃穆的大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