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盛灼,蝉鸣不息。
夏季正午的时候,路上人总是较少的,没有荫蔽的地方,行人都会走快几分。
警署在这块街区占了不小的位置,本就不是一般人想造访的地方,加之门口没有植树,这个地段位置更让人想匆匆走过,但难得的,在这个时间段路过的不少人都会朝大门内看上一眼。
远远看去时是闯进余光里的一抹白,再好奇的视线一转看上一眼,就难以移开目光了。
虽隔了个正大门的一些距离,但还是能看到警署大厅靠外的地方站了三人,其中一个少女格外显目。
先注意到的是她一身的白,穿着清凉的T恤热裤,踩着一双拖鞋,裸露出的肌肤都是毫无瑕疵的细腻莹白,膝盖和脚踝上骨节处的甚至透着脆弱的粉,但再之后看到她的面容,定性好些的还只是一愣,另外好几人走着撞在了一起。
警署大厅内的年轻工作人员都忍不住频频往那个位置看过去。
其他楼层的人听说外勤部提溜了一个好看的不像话的小姑娘进局里教育这事后,也都溜过来藏在二楼偷偷瞥上一眼。
都忍不住嘶了一声,确实好看的不像话。
再记起说人是被外勤部带回来的,于是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嘴,\"看着年纪应该是学生吧?犯啥事了?学生的话,难不成逃学了?\"
还开玩笑着说,\"这细胳膊细腿的总不至于是打架斗殴给抓回来的吧?\"
外勤提回来的学生们左右都逃不出这两个原因,一般口头教育一顿,请个监护人来说几句就放走了,他们也见怪不怪。
哪想这么一问,知情的几人脸色古怪微妙,略有点尴尬的咳了一声,\"……不,她是……在非法色/情店被带回来的。\"
\"??\"
\"啊?”
“啊,那,那还真是……\"小警官磕磕巴巴的,看着那少女冷淡的面容,怎么都没法把这一身难以接近的气质和搞/黄联系到一起,半晌就憋出一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还没完呢,主要是她说自己已经成年了,咱队长看她那模样也不大信,查了她的证件,好家伙,果然还是个未成年。\"
又是未成年,又在非法色/情店,能不被抓回来教育嘛。
方才说话的人唉了一声,\"本身咱们队长还想着顾及点小姑娘的颜面,教育几句态度良好的话就别请家长了,毕竟咳,大姑娘家的,还牵扯到色/情,哪成想这姑娘也真是够刚,愣是一副不认错的样子,还一直否认自己是个未成年,问话的过程里不怎么配合,所以没法,咱队长就联系大人了。\"
有人张望着八卦了一下,\"诶,看这个叫来的大人年纪好像也不是特别大啊——如果说是老爹的话。\"
\"难不成是哥哥或者叔叔之类的?但看着也不像啊。\"
\"嗯……全身上下最像的地方,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都很白哈哈。\"
不过也没人提出说,长的一点都不像的那两人该不会没什么关系这一可能,毕竟任谁来看,那个踩着木屐的男人完全一副被警长絮絮叨叨得不断点头应承的模样,而旁边那少女站在旁边,视线看着别处,怎么看都是事不关己的姿态——总结来说,就和他们在警所见过的,不知多少问题青少年和家长一起被教育的情况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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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以监护人身份听了近一个小时警队队长训诫的前技术开发局局长再三和警队队长保证会加强对孩子的教育力度,终于成功把少女领出了警署。
两人站在门口,少女被头顶盛烈的日光照射得眯了下眼,抬手朝向身边踩着木屐衣服轻便的男性,“那个,借一下。”
目标指向非常明确,是他手里的柱杖。
“借别人的斩魄刀....你还真敢碰啊。”浦原喜助唉一声,嘴上虽是那样说着,但还是把那根拐杖刀递了过去。
神代无白接过后,轻敲两下,非常熟练的摸着机巧出来一柄伞撑在头顶。
能不熟悉么,这还是前段时间在她的提议下做的改动。
只不过这两个人,重要的斩魄刀——即便外表再怎么像一根拐杖,但它本质上确实是浦原喜助的斩魄刀没错。一个敢要,一个居然也真敢给。
把自己的斩魄刀借人对浦原喜助来说的确不算什么,左右在他人手上又启动不了,他眼下更想和少女说说另一事。
甚至连神色都严肃了不少。
“无白君,你知不知道——”
“但凡你刚才配合着点个头,就可以早出来四十分钟啊!”他唉声叹气,“拜托考虑考虑我这个大热天的被叫过来的人的感受哇。”
神代无白走在旁边,听他提起刚才警署内的事,略略郁闷,“我早就成年了。”
所以,警察叔叔想要教育未成年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她一个字儿都懒得听。
说到这件事,她反倒想起来,转头视线直直的过来,表示出某种不满,“证件是你做的,为什么年龄上不写大一点?”
“好吧好吧,”浦原欲跳过证件的问题,他更想就关键点谈一谈,“最主要的问题是,无白君,好好的跑非法地方去干嘛,正常售卖那些相关内容的地方又不是没有。”
神代无白一点也不心虚,“你不懂。”
“正常地方卖的都太平淡死板了,打码,很多都是假做。”她说这些内容的时候,堪称认真,“非法的好看多了,玩的花样也多。”
“....”浦原喜助暂且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毕竟他也没法说服一个喜欢看□□的去接受打码的版本。
要不下次这种装监护人的事还是拜托夜一桑来干吧,他干脆这么想到。
认识了不少年,神代无白在其他方面暂且不说,一旦是和搞凰相关的,那毫无疑问,那是一点点干涉的余地都没有。
说来也真是不可思议,他在明知这是他人乐于见到的情况下,依旧同身边这个少女在人间走过了许多。
在这一点上,确实是蓝染算计到了他。
好奇和掌控是他无法拒绝的本能,放置不管不行,默默观望又不甘,想要窥见更多的可能性,想....抓住未知的变数。
他无法肯定现在面前的这个神代无白,是否已经有他干涉过的、达成的痕迹,但是他和这个少女确实已经一起见过许多他人难以企及的【世间】,如同沉浸式的投入,善恶挣扎,罪欲泥沼,离别和美好,人类这个群体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的悲欢爱恨。
她从前习惯看书,然后她明白,亲眼见证一段故事和文字的描述是不一样的。
除去到处跑的时间,她也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待在管辖区附近,越来越像一个生活在城镇里的寻常少女一样生活。
浦原喜助不觉得他们是朋友,分明他们立场不同,但又确实维持着某种奇妙的关系。
在观察者这一点上,他可比蓝染合格多了——如果他没猜错某件事的话。
唉,想到那件事他就头疼,原本他就对五番队队长对待神代无白的态度抱有怀疑,在发现神代无白并不掺和进崩玉相关的所有事情,并且蓝染还放任她的这一事实时,他觉得离谱的同时一度怀疑从前一段时间从尸魂界搜集到的情报该不会是真的吧?什么血缘关系私生女之类的。
再到毫无征兆的从神代无白这边发现,那两个人的真实关系后,他当时下意识差点就把所有的基准判断都推翻,甚至流露出了戒备。
当时就在他旁边的神代无白转头看了他一眼,过了两秒,估计是搞不懂他突然的戒备和敌意是怎么回事,又转回头继续看现场版床上打架去了。
没错,与其说是他猜测推断出来的,倒不如说是神代无白大大咧咧暴露给他的。
她非常痴迷于一切和人欲相关的事物,那个时候花街还未被迁拆,她晚上很多时候就都泡在那条街上,刚开始是纯看,后来她自己还会一掷千金,点上几人按照要求去做,她自己一边观摩着,认真起来还会凑近看,觉得有意思的物件会买几件。
那时候浦原才认识她不久,远远没到现在的熟悉程度,他还处在揣测摸清神代无白这个人的阶段,结果因此“被迫”每天和她一起看了不少现场。
最开始的时候,那个场景的确让他产生了一声诡异的感觉,并不是不好意思或者羞耻之类的,他其实并没有那种尴尬,更多的是....这种,和一个少女一起看别人的床/事的体验的确是头一回,十分的.....微妙。
神代无白一个小姑娘都没脸红心跳的,他就更不可能对这种声色靡靡的场景有什么感觉了。
次数多了,更是可以在旁边一起嗑瓜子了。
他就当是神代无白的个人癖好,反正你看她那张脸上几乎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的,该有的生理反应都没有,实在不像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哦,该不会天生是个性/冷淡?
就在浦原还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时,他余光瞥到身边少女细微的动静,转头一看——
然后头一次见到她目色似有迷离,唇瓣微张着喘息的酡红——怎么看都是像要发情的不正常模样!
美人动情最是令人心动,何况还是神代无白这种根本没法把任何涉及到身体接触的事往她身上联想的冷淡美人,光是把她和那些事摆在一起都觉得是一种亵渎,但此刻这个少女确实表现出了一种,似关不住倾泄出来的靡色。
面容还是那一张,但堆积着的春色但凡是个懂一点的成年人都能看得出来!
和室内的熏香似缠绕上来的藕臂,还有暧昧情/色的声响就在一帘之后,空气都像是害羞的升温起来,她就像是一朵自根部泛滥起欲红绽开后的白刺玫,散发着要命的欲/望气息。
浦原顿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水里加了东西?
不,他和她吃了一样的东西,没见有什么反应,所以——
他将茶壶轻轻放下,虽说有些让人意外,但,排除掉干扰可能性后,剩下的可能就是自身问题了,简而言之,就是神代无白她自己的问题。
可是,饶是如此,浦原一时还是没能想到她表现出这种反应的原因,他瞥了一眼另一边还在做的身影,摸不着头脑,在他看来,和之前没啥差别啊,活塞运动看多了能有什么感觉。
硬要说的话,今天这场似乎稍微激烈些?
但那又有什么关联。
浦原喜助保持着事不关己旁观姿态,叉了一块瓜吃,咬着牙签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