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视了回去时东仙一言难尽的神色，对方说什么也通通用神代无白这个活生生的理由像大山一样压过去。

无赖的摊手，我可管不了她呀~

被迫又增加给虚进行思想教育的工作量的东仙一连几天都避着这两人，生怕自己忍不住拳头又硬了。

前几次的时候还是神代无白亲自拎着一大串裹成粽子的奇形怪状的大虚回去的。

大量的虚里确实还是能诞生几只可以使用的，很快填补了破面甚至十刃的空缺。

最让她满意的是，虚夜宫总算也有能搞科研生产的破面了，按照她的要求制作出她想要的东西。

有了这种代步工具后，再出来抓虚的确就和兜风没什么两样了。

大部分的大虚都是不配合投降的，只能沦落到被打晕捆起来的地步，很偶尔的情况，也会遇到一些性格特别，想要吃软饭抱大腿的虚，第一次遇到这种态度谄媚的虚时，市丸银都看乐了，没想到对方还格外坦然的表示，包吃包住还包升级，作为一只有脑子读过书的虚，当然不会拒绝了。

坦白说，尽管干着司机的活，但是市丸银其实也觉得这可比在虚夜宫做事轻松舒服多了。

夜晚的虚圈温度不高，风吹起来时，扑面而来的都是凉爽，他余光瞥了眼神代无白，她仰头靠在头枕上，纤长的睫毛闭合，一头白发自由自在的，随风飞扬着。

等到眯够了，她舒舒服服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得市丸银笑了一声。

他收回目光，倒映着星星点点蜿蜒的银河，却无端的生出一丝怅惘。

*

尸魂界

八番队难得有比较忙的时候，走廊上的脚步声都比平日要匆忙许多。

五番队队长叛变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当日的伤者都陆续出院，主干道上巡逻的队伍也没最初几日那般风声鹤唳。

尽管这颗炸弹投在静灵廷这片湖面上的水花已经看似平复，但不断扩散的波纹早像蛛网一样网住了护廷十三番队，其所造成的影响仍在持续。

所有和那四人相关的事物，人也好，住所也好，任务记录等等全被翻出来调查。

在一番队的调度下，基本由主管大量资料的八番队来负责。

令人没想到的是，相比三位前队长没太多新发现的情况，对神代无白的调查情况反而一度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发现。

最初是八番队副队长注意到的，她将两份档案记录放在八番队队长面前，“神代君的出身地写的是三十九区，一般而言，即便是编造的信息，也会选择一个有实际关联的，所以，她在这片区域停留过的可能性很高。”

她手指点在另一份稍显陈旧的记录上，“近两百年前，三十九区的郊区出现过一起事件，引起静灵廷注意和调查的是，死者几乎都是不具备资质的整，但是魂体却像人类肉/体一样维持了死亡状态，所谓的尸体被运回四番队，但还未进行更多调查，似乎就被刻意破坏了，当然，凶手也没有找到，但是当时的八番队调查队队长在报告上特别提出了几点，【凶手疑为女性，外表年龄不大】【最后的尸体眼中残留白色影子，可以认为是凶手】，而之后没过多久，这位副队长就意外殉职了。”

她扶了扶眼镜，“尽管殉职的事件看起来没有异样，但考虑到之前日番谷队长提出的，他对同届真央生异常存活率的推测和怀疑，.....您不觉得很微妙吗。”

“虽然这是我的个人看法，但.....”她道，“是神代君的可能性很大。”

八番队队长并未规规矩矩的坐在办公位，他随意的靠坐在窗边，姿态懒散，他并未立马去翻报告书，而是看似不怎么想负责的，含混的，“说实话，现在再去查已经没什么用了吧。”

伊势七绪提醒道，“队长。”

京乐才叹了口气，翻了翻档案，“其实日番谷队长前几日提出的情况确实还有点调查的价值，这份么，”

他不修边幅的掏了掏耳朵，“最后大概只能证实神代和蓝染认识的时间的确很早。”

他话虽是这么说的，但还是给批了进一步调查的指示章，无奈的耸耸肩，“我也不能当做没【看到】呀。”

伊势七绪抱着档案，并未立刻离去，她有些探究的，“队长，您对神代君的事情是不是有点消极对待了？”

她想了想，“是浮竹队长那边.....?”

京乐摆摆手，“没有的事，他虽然很护短，但是这完全两码事，涉及到尸魂界的事，他反而可能比谁都严厉噢，小七绪。”

他又望向窗外了，作为副官，无疑是了解自己的上司的，伊势七绪这次没有出声，静静的等待着，直到他愿意开口的时刻。

京乐挠挠头，“真是败给你了。”

“【优先的、不计代价的抹杀[神代无白]】，”他竖起手指，指了指更高的上面，“这是已经下达的秘密命令。”

伊势七绪立马察觉到关键，但仍有些迟疑的，“....抹杀？”

明明对作为主谋的蓝染队长都没有这样直接急迫和意图明显的命令，为什么偏偏对怎么看都只是附带关系人的神代无白....?

京乐直白道，“我能想到的，只有小姑娘的来历有很大的问题。”

他示意那两份档案，“而光靠这些，八成也查不到很深的程度。”

他一语双关的，“所以我说了吧，已经来不及了。”

*

虚夜宫闹腾许多。

破面数量直线增长是一个原因，小摩擦和破面们的日常活动也是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在于神代无白折腾出来的动静。

虚的数量完全足够后，她就不需要再往外跑了，任务结束得过早，她就又变成全虚夜宫最无所事事的那个人。

她这回非常自觉的没有去打扰蓝染，于是等蓝染花了几天时间，刚制造和测试完新一批破面、走出测试场地后，没立刻找到她时还有一二意外。

得知她这几天都泡在虚夜宫目前的研究机构时，他扬了扬眉，“那里目前是萨尔阿波罗在看管吧？”

东仙对整座虚夜宫的情况十分了解，“是的，是目前十刃NO.8的萨尔阿波罗·格兰兹。”

他沉默了下，对这两个危险分子凑在一处后可能造成的后果属实不安。

但他管不了神代无白，是以还是只能寄希望于上司。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得到蓝染不甚在意的一句“是么，不用干涉她。”时，仍然能心平气和。

但是他仍然抬着头，是一种固执的姿态，蓝染岂会不知他这个部下的担心，他对东仙要对于神代无白的高警惕有些失笑，也随了他的意，“可以派人跟着她。”

东仙点头。

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都好像简直是在说感谢您的体谅。

起初几日，名义上被派去照顾神代无白的破面来汇报时，内容都还算正常。

破面本来还以为是这位虚夜宫主人对萨尔阿波罗不放心，毕竟那位十刃的风评在破面间也有些糟糕，喜欢触碰各种恶心和禁忌的东西，派它去估计也是怕萨尔阿波罗带坏那位神代大人之类的。

没想到几次汇报完，蓝染反而让它转告神代无白，叫她别太欺负萨尔阿波罗。

让这只保姆破面表情都快裂开，谁欺负谁？那个萨尔阿波罗还能被欺负？！

他近来跟在神代无白身边，也是听说学习了很多现世的词汇，此刻就学以致用的觉着，蓝染大人对神代大人的滤镜也太厚了。

蓝染自然不会和不懂科研的破面多作解释，但凡懂点皮毛的，都能听得出来神代无白完全就是把阿尔阿波罗当牛马使。

不过只是鼓捣一些小东西，他就没再管，连东仙忙起来都没怎么再去关注了。

直到一日那只破面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急到完全忘了用灵压，跑到喘着气，“不，不好了，神代大人她...她哭了！”

破面大都不太会真情实感的演戏，何况这种实心眼的。

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内容时，连市丸银都反应迟半拍的，“.....啊？”

他转头去看另外两人。

蓝染：“.......”

东仙：“........”他斩钉截铁的，“..呵，不可能！”

破面用比他更加坚决的肯定语气，虽然它们虚对眼泪这种东西很陌生，但是，“那位大人真的在流眼泪！”

噢，流眼泪啊，市丸银又坐回去了一点，哭和单纯的流眼泪也是有很大区别的，后者只要是生理性的刺激都会掉眼泪嘛，被研究实里的东西熏到也很正常。

他的背还没放松的靠到椅背上，就被兜头而下的不稳灵压又惊到瞬间挺直。

....那确实是神代无白的灵压。

只不过和以往都不同，格外的奇怪，像是某种摇摇欲坠的....

波动的频率真的好似嚎啕大哭的幼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