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林麦淋雨着了凉，喝下妈妈给他冲的板蓝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他久违地做了个梦，梦见了童年的事情。

林麦是家属院的孩子王，此刻他正凶巴巴地和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孩说，“喂，我后面那个女孩想和你玩，听见没？敢拒绝我就揍你。”

孩子王之外还有孩子皇，孩子皇是个小胖墩，梦里的人都看不清脸，但是身材比他高壮许多。小胖墩想和小女孩玩，嘲笑林麦，“就你这娘娘腔，装什么！”

瘦小的林麦有着无比旺盛的战斗力，和他扭打在一起，“你这头肥猪！我是男的！”

小胖墩也不服他，还说要扒下他的裤子看看，最后幼儿园的老师及时赶到，把林麦关进了小黑屋反思。

那是一间积满了灰尘，没有窗的储物室，林麦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却怕黑。

他缩在角落蹲下来抱住胳膊，小脸蛋气鼓鼓的，被黑暗包裹着，流下了不服气的眼泪。

10

小黑屋的门突然打开，进来了一个男孩。

林麦听见老师说，“下次不许再把人推河里了，会出人命的，知道吗？你在这里呆一会，大人们处理好了再出来。”

他抬起头，偷偷往门外看，河边围着站了几个大人，浑身湿透的小胖墩在地上不停哭闹。

林麦冒着鼻涕泡扑哧一笑，“落水猪。”

老师把门关上后，他听见身旁好像有什么呲呲的声音，联想了一下小黑屋的闹蛇传闻，吓得快要哭出来，跟屋子里另一个活人搭话，“喂，喂，你听见了吗？我旁边是不是有蛇啊......”

男孩敲敲地面，示意他在那，“别怕，我在这呢。”

林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跑去他身边，摸索了半天然后紧紧抱住，忍不住大哭。

接着梦里突然出现了一扇窗，抱着的人动了动身，似乎要走。林麦死死抱着不放，对方无奈地摸摸他的头，“我会回来的。”

于是林麦松开他，他去拉开了窗帘。厚厚的窗帘上布满了灰尘，阳光照射进来，灰尘在光下跳跃着，他站在光之中，对林麦转过身来。

林麦拼命想看清，却被光刺得几乎睁不开眼——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