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尔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并不知道,他快想起来全部了。
汉尔竟然有女儿了,还是他和漫衣的女儿,原来他们交往之后的约会中,俩人没少做那种事,漫衣却没有告诉他,她死前给他生了个女儿。
这个冒出来的女儿很奇怪,不关心家人,甚至父亲,始终保持着冷淡的态度。
周冷和林裎终于知道之前三番五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小女孩是谁了,她是汉尔唯一的女儿,也有可能,是清醒者。
小女孩看到周冷和林裎了,但也只是看了一会,便收回了目光。
利尔变的越来越暴燥了,每天都要在家里扔东西,每当老头子想将他赶出家门时,汉尔都会出来阻止,让老头子气到当场昏了过去。
“汉尔!你怎么对你爷爷的!会不会说话!爸爸!你没事吧!”
沙梅尔叹了下老头子的鼻息:“没事,只是气昏过去了,休息一下就好,我先带爸爸去房间,蕾拉,你看好利尔他们。”
现场只剩下了蕾拉,利尔和汉尔,蕾拉担心利尔哪里伤到了,小心翼翼地想抬手去察看,才刚触到手指,便被利尔一掌拍开。
利尔大声冷道:“别碰我!你究竟是谁!我的妈妈根本没死!”
蕾拉不敢相信自己儿子会这样吼她,欲哭道:“我的利尔,是我对你不够好吗?不要听你爷爷的,你是很好的孩子。”
利尔后退了一步,蕾拉说的话令他感到恶心:“你为什么要说和我妈妈相似的话,是镜尊改变了你的记忆吗?”
蕾拉茫然地看着利尔,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见蕾拉是这种态度,利尔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和失望:“算了,我就不该抱有希望,马上我很快就会忘了。”
不出几秒,利尔恢复到了对家人产生陌生人的那种状态,他看向地上的一片狼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顾蕾拉和汉尔的呼喊,跑出了家门,跑到了公园的湖边。
利尔看着陌生的湖面,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好像他不应该呆在这里,他也不属于这里,这种想法越来越深,甚至吓得他将水面上的倒影拍散开来。
头痛再次袭来,更多的记忆像拉开的礼炮一样纷至沓来,“这里是……公园?我怎么来这了……嘶,我的记忆,不要离开……”
所幸这次留了一小部分记忆,但这部分记忆十分混乱,加上混入了被修改的记忆,利尔敏锐的发现他遗忘了什么事情,是很重要的事情。
汉尔病了,他开始给人体模型穿各种各样的礼服,并在夜晚的月光下与其一起共舞,说不上美丽,人体模型眼睛上诡异的光和会转的头只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老头子自从那次气昏之后,便对兄弟俩不闻不问了,显然是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汉尔的花花公子行为还在继续,但在某一天晚上,一切都走向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周冷和林裎真实见到了在地洞发生的大火。
商场在夜深人静的晚上突然燃起了大火,汉尔拉着一个人体模型在地狱般的大火中翩翩起舞,人体模型身上穿的礼服,正是当初他送给漫衣的礼服,跳着跳着,汉尔哭了。
漫衣,我好想你,我可以去找你吗?
利尔不知何时竟然跟来了,他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滚烫的火焰,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想起来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那天,他也是死在这样的大火里。
“糟……”周冷察觉到了利尔的异常,想阻止但晚了一步。
随着利尔的崩溃尖叫,整个记忆世界摇摇欲坠裂了开来,汉尔亳无自知地一直在跳舞,浓烈的鬼气自利尔身上溢出,逐渐盖住了大火中的汉尔。
与此同时,商场的一楼也在逐渐裂开,大块的天花板不断砸下,墙壁一层一层被剥离,地板形成了深深的地裂。
赵罗:“怎么山摇地动的?”
瓢笛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这怎么看都很像是,关卡在崩塌:“糟了,如果不快点找到出口,我们都会和关卡一起被永远埋葬与此。”
赵罗和夏羽一听,瞬间脸色一片苍白,夏羽绝望道:“可是这里,没有出口啊……”
确实没有,每个关卡的出口,都是由镜尊亲自开启的。
难道他们只能在绝望中等死吗?
忽然,一个小女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来到众人面前,说道:“你们想离开吗?”
未知空间内,镜尊静静听着手下的汇报。
“镜尊大人,第017号关卡正在快速瓦解中,需要倾尽一切挽回吗?”
“不用。”
既然你们都要离我而去,不如和他们一起死吧。
………
记忆世界里,崩溃的利尔不断大喊:“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场大火!为什么要给我虚假的家庭!为什么要骗我!我们只是拿来给你利用的道具吗!为什么要将我困在这!为什么要删改我的记忆!我恨!我恨这一切!”
鬼气越来越多,受鬼气影响,周冷体内的鬼力开始不安分了,眼里红光闪耀,周冷知道继续这样什么都不做不是方法,何况,他马上要失控了。
赶在意识被吞没前,周冷直接双双祭出“死亡剪刀舞”和斩断之链飞向利尔。
利尔此时已经崩溃了,他变成了另一种恐怖丑陋的样子,这在除鬼师眼里,叫做狂化,狂化的野鬼攻击力会上涨十倍,是十分危险的情况,除非有强力的除鬼师在场,否则谁也别想让狂化冷静下来。
周冷和林裎都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两个技能刚要接近到利尔周围,便被狂风般的鬼力卷得到处乱飞,这股鬼力和鬼王的不相上下。
这种鬼力,林裎也搞不定。
关卡崩塌的越来越厉害了,再不快点离开,他们真的会死在这。
“这么快就想放弃了吗?学弟。”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周冷和林裎抬头望去,一个女孩站在空中的白色光洞中,身后是被救出来的刘石他们,唯独不包括罗中丽一队。
夏羽冲下面大喊:“周冷哥!林裎哥!快过来!”
周冷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但他还是看清了女孩的相貌:“你是……汉尔的女儿?”
女孩的外表年龄不再是十几岁,而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估计这才是女孩真实的模样。
闻言,女孩无所谓道:“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我已经当了他一年的假女儿了,快上来,我救你们出去。”
林裎看了一眼失控的利尔:“那你呢?那个洞是用你的灵魂之力不断填补撑住的吧,你不想活下去吗?”
“活?我都已经死了,还怎么活。”女孩像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笑话,嘲讽地笑道。
她当然知道消耗自己的灵魂之力会有什么后果,顶多,就是不能投胎了吧。
见女孩态度已决,林裎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林裎左右不了,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周冷有失控的迹象,立刻祭出御灵龙载着他和周冷远离了这个崩坏之地。
俩人来到白洞,看到了一个需要一直往前的过道,看来只要一路走下去,他们便可以离开商场关卡了。
临走前,周冷对女孩问了一个问题:“学姐,你有什么遗憾吗?”
“遗憾吗?”女孩突然怀念起了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她有多久没有闻到了,记不清了,不想记了,“大概是没有很好的过完一生吧。”
周冷他们的身影消失了,女孩看向下方的利尔,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同是我一样被利用的鬼,一起在此解脱吧。”
随着一道骇人的巨大爆炸声,商场关卡永远,永远地,在镜笼里不复存在了。
周冷等人一从里面逃出来,落地便是在红灯的斑马线中间,一时间马路上车辆连环相撞,喇叭声响彻长夜,路人尖叫声连绵不绝。
………
“冷静点,不要紧张。”张警察给了周冷每人一杯水,温和道。
因为造成了严重的交通事故,众人在车子相撞没多久后便被请到了局里喝茶,做完笔录正在老老实实地等待结果。
过了一会,另一名警察推门而入,说道:“监控显示他们确实是凭空出现,和路人描述一致。”
张警察:“有造成人员伤亡吗?”
“现场报告的是,没有。”
最后经过一系列取证后结果只是车辆轻微损坏了而已,看在周冷他们不是确实不是故意份上,张警察放过了他们,并叮嘱以后不要再犯了。
一出警察局的大门后,赵罗直接腿软了,搭着周冷的肩膀才能勉强站立:“艹,我从死里逃生,差点被车撞死,到被请去喝茶,我真的,过山车都没有那么刺激。”
瓢笛:“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关卡崩塌,但总觉得很奇怪,周冷,你应该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周冷结合在里面的遭遇,说道:“利尔在恢复原本属于自己的记忆时,关卡也同一时间崩塌。”
刘石一下子就想到了原因:“每个野鬼都是和关卡绑定的,而促使关卡不会崩塌的唯一约束,就是野鬼不能想起自己真正的记忆。”
赵罗倒吸了一口冷气:“嘶,好阴的条件,原来除了清醒者以为的野鬼,记忆都被改了吗,这也太惨了。”
周冷点头:“剩下的,群里说,对了夏羽,你换了手机后记得把瓢笛拉进群。”
夏羽一听,高兴道:“那这周末有人和我一起去欢乐谷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