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般,真是过于偏心了!
她又瞧见璃氏依旧同江时晏站在一起,眼眸中满是厌恶。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入得了她的眼的!
她很快藏起阴狠的表情,步子轻漫,体态优雅。深衣随着她的走动如同行云流水般,毫无半分拖沓。眼眸温情似水,凝视着江御瀚,尽显温婉迷人。
又见她抬起双手,温柔地挽着他的手臂,微微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声音轻柔又带着撒娇的语调,道:“老爷。今天可是除夕,是府内大喜之日,切莫因小事而伤神。”言后又温和地端详着江时晏,朝他微微点头,道:“阿晏啊,听闻你之前刚从边关回来,母亲还没来得及到你住处看看你。多年不见,不仅长得俊俏,还能拿得起兵器,难怪老爷如此喜欢。阿愿可是你弟弟,你若有空便多教教他。”
她边说着,边用手轻轻顺着他的背,原本眉目紧皱的他,渐渐舒展了眉目,怒火也随之消散。
江时晏瞧着江夫人这番举动,心里暗藏惊讶,依旧谦和地道:“主母过奖,阿晏甚少呆在府内,有些规矩不如大公子明白。阿晏日后还要同大公子请教一二。”
其言语之恳切,面目之纯良,让赵氏根本挑不出错处,只能心里暗自恨得牙痒痒。只能强颜欢笑,道:“阿晏有心,母亲深感欣慰。”
言毕,她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也只有江时晏,眼神明锐如刀,瞧见了主母眼眸之下暗含的冷厉。
“老爷。”赵氏又道,“今日可是除夕夜,府内的下人早就做好了饭菜,若是晚了,饭菜就要凉了。”
江御瀚默不作声,任由赵氏挽着,随意扫视了四周,特意在江时愿的身上停留了两秒。
言外之意就是:好自为之。
待江御瀚的身影渐渐消失时,沈管家才敢缓缓起身,轻咳一声,整理好衣衫,扫过众人,道:“诸位先起来吧。”随后迈向江时愿身边,低声说道:“大公子,老爷一时气头上身,您可切莫往心里边去。”
“我明白的。”江时愿低声回应道。
他又讲目光停留在江时晏片刻,随后才道:“今日之事,诸位也都瞧见了。老爷也希望家中和睦,诸位日后言行还需小心谨慎,切莫再生事端,惹老爷不快。”
语毕,便侧身恭敬,示意众人进入世泽堂用膳。
人都来齐了。
江时晏自知身份卑微,特意同母亲坐在偏僻的角落。坐在他身边的人,也是旁系的庶出子弟。
他纵使战功赫赫,亦不会轻易地坐在靠前的位置。
因为那里只有嫡出和长辈们才能坐,他可不会轻易僭越。
他在现代是真的不喜欢各种各样的聚会。可如今,他必须要熬过这场让他感到如坐针毡的聚会,同时还要应对位置的麻烦。
他又注意到母亲双手冻得发白,便主动给她倒了已被热茶。见母亲未饮几口,也只好作罢。
他又独自一人抿了几口茶水,面上神情依旧毫无波澜,只是心想道:“大公子这心,可真是比寒鸦还黑啊!”
他不是个轻易慌乱的性子。在他看来,这世间之事,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如今他可是将军,最忌讳优柔寡断。
“大哥。”
这声问候,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偏头,便瞧见江璟川带着谢姨娘来了。
江璟川这身,看上去却比他的好得多。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两人神情自若,在旁人看来,他们宛若一对亲兄弟。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之间,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曲中,戏自然会散。
江璟川自顾自地坐在他旁边,往自己的茶盏中倒一杯茶,道:“往日过年兄长你不在家,小弟心里甚是想念。难得有机会同兄长品茗,小弟便主动先敬兄长,兄长可不能推辞啊。”
江时晏没有拂他的意,也同他敬了一杯。
江时晏无意间瞥见谢姨娘轻轻蹙着眉,还是如同往日一般,谦和地举着茶盏,道:“谢姨娘安。阿晏往日甚向您敬茶,今日便主动奉茶,还望姨娘莫要怪罪阿晏无礼。”
谢姨娘见他知礼,便主动回礼。他便识相地坐在母亲身边,不敢轻易打扰她。
他自然是知道,谢姨娘对他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