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路面被白雪覆盖,抬头便能望见空中有雪花隐隐飘落。
众人离开客栈,踏上前往回元观的路途。
此刻,江时晏正笔挺地坐在马车内,夜鹤紧靠在他的身侧,黑色剑穗同他深灰色的长袍交相呼应,双腿分开至与肩同宽,双手自然放在膝上,眼神平视着前方,不动如山。
锦枝见他这般,也只好规矩地坐在一边,生怕打搅了二公子。
回元观啊。
他虽不知此观名由何来,但“回元”二字,着实让人寻味啊。
回元,回元,回归本元。
他还需要回归本元吗?
他不知道。
他从不认为,世间之事皆有巧合。
……
“有刺客!”
车外一声呼喊,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江时晏原本舒展的眉头,此刻也因敌袭眉目紧皱。他不得不警惕四周,不敢轻易探头望风,右手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剑柄。
未等马车停下,他便听到周遭刺客的声音越来越想。
他就算不用探头也能大致猜到:他们,被包围了。
他用余光瞥了眼车内的锦枝和母亲,随后便立刻从窗外跳出。临行前还不忘叮嘱车内人:“锦枝,你在里面护着母亲。”
“二公子,您自己小心。”锦枝立刻回应。
寒影一见江时晏从马车内跳出,立刻同他背靠背站,手中紧握匕首,低声同他道:“二公子,敌人众多,估计早就知道将军今日会来,特意再次埋伏。您腿疾在身,一定要护着自己。”
他年少时便跟着江时晏从军,早就摸清江时晏的脾性。如今更是阻止不得,只能小心叮嘱。
言语间,还不忘紧皱眉头,警惕着四周,不敢轻举妄动。
“放心。”江时晏道,他见那些刺客各个训练有素,就知道这些个人肯定不是个好对付的。
他真是庆幸自己今天带了夜鹤,要不然他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他的眼眸锋锐入刀,瞧见那些刺客不断聚集在一起,依旧丝毫不惧。
眉目一紧,他便拔剑出鞘,同寒影一起,与那刺客厮杀一番。
可千万别小看夜鹤这柄长剑,剑身虽细长,重量虽轻巧,轻巧地如同剑身刻着的鹤群般,妄图展翅高飞。
而原主,一个不被看好的人,仅用这柄长剑,镇退敌军数百里。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偏偏他却最争气!
如今,更是。
瞧见他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剑花飞舞间,血光凌天;他随手一扬,剑刃便划破敌人的咽喉,惨叫声响彻这空荡的郊外,只有零散几片白雪缓缓飘落,温柔地躺在逝去的人的身上。
他不顾喷洒在脸上的鲜血,如刃的眼眸中只有眼前的敌人。不是他不顾剑,而是……
他将自己,视为这锋锐的剑。
剑势连绵不绝,宛若狂风骤雨般席卷着敌人。他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哀嚎。
他早已将自己化为一个趁手的锐器,只知道这么做,能护得住身边人。
……
“大公子小心!”
他还未将眼前的刺客尽数杀完,便听到有人扯破喉咙在嘶喊。
江时晏只觉得,这声音可真是痛快,但也真是……
真是刺耳啊。
说句难听的,老子是真想你死啊。
你他妈连个兵器都握不住,竟然还敢从马车内出来,难不成你要成为那群刺客的活靶子?
躲在马车里不好吗?
老子身边还被这些个杂碎缠着,没空分神顾着你。
他虽然一点都不想去救那个垃圾,但那人怎么着也是父亲的儿子,也算得上是他的弟弟。
只不过这弟弟,一点都不喜欢他。甚至,要他死。
他看着眼前这些刺客,无名火肆意焚烧着他的心神,愈发愈觉得这些人可真是碍眼。手起刀落,原先乌压压的包围圈,仅活下了两个人。
“走吧。”他同寒影道。
寒影还以为,二公子只是收起剑鞘,回到马车内。想不到二公子,竟然……
会去前面!
前面可是大公子的马车啊!
寒影来不及阻止,只好手握匕首,跟着二公子冲向大公子的马车,见二公子周围的暗卫不敌眼前的刺客,便同二公子加入了这场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