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才没有乱说,当时寒微轩附近人多,谁都看得见。奴婢倒是真没想到,荷香姑娘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十二满脸厌恶地说。
怎么会?
他的处境,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林婉言便想象江二公子年幼不幸,再看到如今他芝兰玉树的模样。只觉得眼前人真的是……
难能可见的美好。
江御瀚更是直接吩咐沈管家,让他把在寒微轩附近干活的下人全部叫来。
“老爷——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什么都没做错,一心一意为江府做事。荷香姑娘就仗着自己地位高,不是对奴婢大声责骂,便是让奴婢在大冷天跪在地上一天一夜。”一人在寒微轩哭天抢地,生怕老爷不明白她心中的冤屈。
“老爷——二公子和璃夫人真的很好,奴婢有天干活累遇到在地,还是璃夫人给奴婢准备了一碗姜汤。奴婢实在是不忍心璃夫人这么好的人住在这样的地方。”另一人在老爷跟前将二公子和璃夫人帮她的事迹。
“老爷……”
这些人一言一语地说着,不是暗自抱怨荷香如何仗势欺人,便是在将二公子和璃夫人是有多么的好。
江时晏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破败的寒微轩,竟然会来这么多的人。
“来人,给我拖出去,杖毙!”
江时晏听着这些话,更是怒不可遏。人群之中更是冒出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试图将荷香往门外拖去。
她拼命试图挣脱这些人,用她沙哑的声音求饶着:“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奴婢真的冤枉,奴婢……真的……冤枉……”
又见老爷根本不理会,便将目光看向二公子,双手死死拽住他的裤腿,仿佛这样便能饶了她一命,道:“二公子,二公子。奴婢之前也为您做牛做马,求求二公子救救奴婢吧……”
江时晏只是眼神凉薄地看着荷香,无动于衷。
他算不上什么好人,也算不得什么君子。
如今他若再妇人之仁,那他只有死路一条。
他任由荷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眼泪早已打湿了她的眼眶,嘴上不忘哀求着。却无意间瞧见大公子愤恨的目光。
他从不躲避,依旧勾唇一笑。
原主前半生被人肆意欺压,他管不着。
如今胜利的天平朝他倾斜,那他自然就要同旧人,算算总账了。
在他之手,此局尚未落定!
他江时晏,玩得起。
如今他听着那几句,倒也显得乏了。
可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成为他的身边人。
至少,她不配。
他知道锦枝想说什么,便主动示意她噤声,遂道:“不是希望我放过你吗?好啊。”
锦枝一听到二公子试图宽恕,只觉得不妙。但接下来的话,让她下意识地睁大眼睛。
“你只要从这个地方开始,爬出门,绕这西厢房爬一圈,我便放过你。”
二公子从不会对旁人发火,即使面露不悦,依旧言语平和,却没想到……
她只感觉浑身上下冰凉。
直至多年她才明白,二公子只会对自家人从不设防。这般态度,只会针对敌人。
他的目光宛若死水般,毫无温度。
他可没有落井下石的爱好,难得瞧见荷香这般狼狈,他还真有点兴趣。
婆子们也自觉的放开了荷香。却听到他接下来的话:“若是这姑娘偷懒半步,你们直接甩她两鞭子,不用顾及我。”
江时愿听着他说着这番话,顾不得旁人,直接骂道:“江时晏,你这贱人,真是看不出来,你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他只觉得可笑至极,淡笑道:“这府内上下,谁为蛇蝎,想必诸君应该心知肚明。阿晏不过是觉得,这府内下人实在是不讲规矩,随意教训了两句罢了。若是父亲觉得过分了,阿晏甘愿领罚。”
言后,还不忘朝诸位行礼。又道:“父亲,荷香姑娘的罚是阿晏下的,阿晏可得监罚,就先行别过了。”
“你去吧。”江御瀚道。
江时愿看着江时晏这贱人,云淡风轻地离开了寒微轩,气也撒不得,只能暗自握拳。
……
门外。
他听着荷香姑娘的哭喊声,还有婆子们甩着鞭子的叫骂声,直摇头。
又瞧见这姑娘双手早就冻的通红,满背鞭痕,真是觉得这些个婆子下手不知轻重。
“这是……?”他问道。
其中一个婆子道:“二公子,这贱蹄子已经按您吩咐,爬完了。”
“哦。”他漫不经心地道。
“二公子,您饶了我……”荷香只换来一鞭子。
他听到了身后的话语:“把这贱婢拉出去,给我往死里打!别脏了这地儿!”
是父亲啊。
他瞧着荷香难以置信的眼神,敷衍道:“本公子是放过你了。如今可是父亲不想放过你。”便任由那人被拖出去,好像言而无信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种人,也算是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