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忆枫不明所以地对着沈裘拱手行礼,“沈大人好。”
沈裘点点头,表示应下的意思,不动声色地站在宋怀宴与白忆枫的中间,挡住他们二人的视线。
他的眼神一直在宋怀宴的身上,自从白忆枫出现了之后,宋怀宴的注意力好似黏在他身上了,再也没有看过自己分毫。
沈裘不由得有些吃味,又想到那日宋怀宴说她的真命天子是白忆枫,心中的醋瓶子更是止不住了,本就没有血色的唇微抿,低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伤口。
他好似很痛地闷哼一声,微微皱眉十分痛苦的样子,因打斗凌乱打发随意地飘散在苍白的脸颊边,凄凄惨惨地捂着自己出血的伤口,好似一个病弱的美人。
宋怀宴本看着白忆枫还有些欢喜地想与他打招呼,碍于在皇帝面前,她不敢太过放肆,只想与他眼神交流一下,他们是大漠朝夕相处的好兄弟,白忆枫应该能看懂她的意思。
还没等她与白忆枫打招呼,沈裘直直地挡住了白忆枫的身影。
宋怀宴:?
下一秒看到沈裘很痛苦的表情,被手绢压住的地方还是有少许的鲜血渗出,血淋淋地染红了少年白皙的手指,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地心疼。
白忆枫看着沈裘的动作,好似明白了什么,下一秒与沈裘黑漆漆的眸子对上,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浓浓的危机感浮现在他的心头。
沈大人该不会是喜欢阿宴吧。
还未等宋怀宴有动作,周元翔抢先一步,赶忙向沈裘示好“白将军快去太医院催促一下,方才沈大人被刺客伤了,让他们快些来。”
小皇帝说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沈裘,希望他看着自己如此殷切的份上,在功课上手下留情一点。
沈裘牙都要咬碎了,眼睁睁地看着宋怀宴准备跑过来的步伐又收回去了,他气得快要咯血了,一双凤眼抬眸不怀好意地警告了一眼小皇帝又飞速垂眸,声音虚弱道,“臣,谢陛下。”
他把每个字都说得意味深长的,周云翔跟沈裘朝夕相处,一下子就发现了他语气的不对劲,又不明白自己这次又如何惹了沈大人,只能缩在椅子上装鹌鹑,再也不出声了,只觉得自己书桌上的书又要翻倍了,一时间有些头疼。
周云翔小小的脑袋满是不理解,好似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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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刘御医拎着一个小药箱被白忆枫一路飞奔赶到宴会厅,此时这里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各个位置的侍从也各司其职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除了下面的桌椅和散落一地的餐食依旧凌乱着,已经有宫女在打扫了。
那一群大臣知道刺客被抓了又胆战心惊地跑回来生怕被皇上责罚,周云翔看着他们厌烦,都遣回家了。
刘御医艰难地从白忆枫的背上下来,小老头一脸花白的胡子,提着一个木制的药箱大喘了几口气才有些身形不稳地走到周云翔的面前。
“禀陛下,太医已经带到。”白忆枫回来复命,他嫌刘御医速度慢,只能出此下策,他背着刘御医一路狂奔到大殿是最快的方法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眼看着刘御医本就不利索的身子还准备下跪行礼,周云翔连忙拦住他,“免礼免礼,刘御医快去给沈大人包扎一下伤口吧,他被刺客所伤,如今是血流不止。”
刘御医看着眼前的沈裘与他身旁的宋怀宴,眼中皆是惊讶之色,又被他不动声色地给掩盖下去。
这不是那日在沈府的自己救下的姑娘吗?
就是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在皇宫身经百战似人精的刘御医面色依旧淡然,眼神快速地扫过宋怀宴。
他走到沈裘面前,抬眸向伤口望过去,沈大人原本的朝服被利器割破,伤口处被手绢压着止血,暗红色的血液黏在那墨色的手绢上,血肉模糊得像与手绢融为一体。
沈裘忍痛将手绢扯开,少年的眉头蹙了一下,面色又苍白了几分,一股鲜血又直直地涌出,一下将周围暗红色的血痂掩盖。
刘御医连忙将消毒的药酒倒在伤口上,“沈大人忍着点。”再确认了伤口没有毒后将止血的药粉洒在伤口上,用纱布给沈裘包扎好伤口。
沈裘垂眸好似在隐忍,目光刚好与手上那一方手帕接触到,女子的手帕一般都是选用艳丽的颜色,有的会绣上自己喜欢的花样。
而他手中的这一方手帕是墨色的,这是他那日给宋怀宴的手帕,她竟日日带在身边!沈裘顿时感到一身轻快,连手臂上伤口的疼痛都顾不上了,他紧紧攥着那一个手帕,像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般。
宋姑娘,是不是也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
哪怕只是一点点他都可以开心很久。
“沈大人,每隔一日换一次药,切记伤口结痂之前万万不可碰水。”刘御医嘱咐道。
沈裘点头表示自己明了了,接过刘御医递过来的小瓷瓶,但思绪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