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隔得太远了,连林晚棠和林世松的身影,封霁也只能凭着熟悉感去猜测。
原本是谁也不重要,偏偏他已经知道,有个不应该的人,如今与这兄妹俩走得极近。
封霁身边还跟着景初,他吩咐道:“帮我查刚从宁国公府出来的客人是谁,别惊动人。”
“是。”
封霁没再经过宁国公府,而是又换了道。
回到王府,他立即沐浴更衣,洗去一路上沾惹的尘土,人也精神了不少。
景初已经回到,向他禀告道:“是刑部员外郎,卢照。”
封霁淡淡应声:“知道了,下去吧。”
景初退出屋子。
他才深深吸了口气。
进宫后,嘉顺帝和卢皇后果然要他一起用膳。
还好,这场接风家宴没有他不想看见的人,不至于食不下咽。
嘉顺帝知道他在外也会想办法知道京中动向,封琰做的事瞒不住他,席上默契地都没提正在被禁足的封琰。
用过晚膳后,封霁和嘉顺帝陪卢皇后说了会儿话,便一同回了式乾殿。
只有兄弟二人的时候,嘉顺帝才问:“听闻你在调查信都卢氏?”
嘉顺帝十分疑惑。
他之前真心以为,封霁是欣赏卢照,才举荐他调往洛京,没想到封霁一声不吭,转头将信都卢氏查了个底朝天。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怀疑卢氏,是因为你皇嫂?”
“是。”封霁倒不意外嘉顺帝会知道。
他的调查暗中进行,瞒了很多人,唯独没有刻意瞒着嘉顺帝,因为没必要,他们兄弟之间,互相都是对方唯一最可信之人。
“皇嫂毕竟也姓卢,臣弟并无确凿证据,只是直觉所见,”封霁想了想,“也有可以说明不对的地方,只是仍有些牵强,娄誉这人就是酒囊饭袋,下属若想糊弄他,只需让他高兴了,他便不会多管事,当时搜查的事都被他交给了卢照,卢照过于尽心了,不过也可能是娄誉知道此事重大,不让下属糊弄了。”
“你说的这点,确实牵强,但有时候人还是得信直觉,你不放心去调查,朕没怪你,你没提前说,朕也不怪你,”嘉顺帝宽和地问:“那你这次有查出些什么吗?”
封霁摇了摇头,“仍是些听起来牵强的疑点,臣弟还是先不说的好,免得皇兄变得跟我一样,思绪陷进去,有些当局者迷了。”
嘉顺帝便不再追问,知道太多不确定的线索,确实容易扰乱思绪,他们兄弟二人,一人知道,一人清醒,正好。
“那你还会继续查吗?”嘉顺帝问。
封霁犹豫片刻,道:“臣弟还想查。”
嘉顺帝顿了顿,又问:“你如今是更怀疑卢照,还是更怀疑你刚调查过的信都卢氏中其他人?”
封霁一时不能确定,只能模棱两可道:“都怀疑。”
嘉顺帝道:“若没你这份怀疑,朕瞧着卢照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你皇嫂近来也与他多有接触,夸他是个好孩子,还有林家人,你应该也都知道了,林老夫人亦有些欣赏他。”
“听闻林晚棠要重新议亲了,你说林老夫人会不会做主撮合他们?”
嘉顺帝摸摸下巴,看着坐在对面垂眸不语的封霁。
“不说话?你也同意这门亲事?”嘉顺帝又问。
封霁突然语气透着些幽怨道:“皇兄何必拿这些话刺我?”
“哎呀,”嘉顺帝故作一脸歉意,“刺到你了?朕看你这般冷淡,还以为你不在意了呢。”
封霁:“……”
“臣弟在意,行了吧,您这当兄长的,也不能光顾着说风凉话,不拿出些诚意吧?”
“可以,”嘉顺帝没有丝毫犹豫,“只要你想,朕能马上给你赐婚,林家还能抗旨不成。”
封霁一时没能分辨出来,嘉顺帝这是认真的,还是同他开玩笑。
当初在极光殿,嘉顺帝可是亲口允了林晚棠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虽然圣旨只是解除她与封琰的婚约,但这句话,殿中人都听见了,嘉顺帝也不该忘了。
如今若强行赐婚,这便是食言。
嘉顺帝当然能装作自己忘了,或是当做随口一说,连口谕都算不上,他是帝王,没人敢责怪他。
但嘉顺帝是个好帝王,有着极好的声誉。
“皇兄莫要开玩笑了,况且我也不愿逼她。”
“老大不小了,这么没出息,”嘉顺帝哼笑一声,又正经道:“朕也没想管,但你若两年内还未成家,朕会出手。”
封霁没敢反驳,毕竟几个月前,嘉顺帝的原话是一年内,如今已算宽限了。
况且,如今最该着急的,不是皇兄,是他自己。
他曾有过若林晚棠觅得良人便放弃的想法,这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