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戳中留子心中的痛,章映发来许多华丽的中餐网图,以及她内胆烧焦的传了好几届的电饭锅。
我以为她是想问我要钱去中餐馆吃饭,正准备打钱给她,她却发来一张她拍的辜安隅抱着妞妞的照片,是在我老家的客厅拍的,那个驼色沙发套前年春节才被换下。
章映:妞妞的标本做好之后拍给我看一下吧。
呵,图穷匕现了,发妞妞的图片是假,想给我看辜安隅的旧照是真。
我没回复章映,但保存了那张原图。
公关团队很快落实讨论出来的方案,我的账号在力挺辜安隅之后,去评论了苏屿三天前发的疾病证明:“恭喜康复!”,又去给同公司前辈周禾矜的新剧定妆照底下发“期待!”——仿佛一个到处蹭热度的高仿号。
也算是中规中矩的公关方案了,我力挺所有人,等于我不力挺任何人,力挺辜安隅就显得没那么突兀了。
接下来的几天,公关团队估计是要用我的账号把我圈内好友、近期合作的演员都“力挺”一遍,再穿插一些通告,用海量信息淡化这件事。
不过,与我无关,我只需要到处跑通告做宣传即可。
又过了几天,辜安隅通知我,可以和他一起去取妞妞的标本了。
他开着几年前的旧车来到我下榻的酒店接我,头发刚修剪过,没做任何造型,眼中是藏不住的疲惫,但比起上次见面已经好很多了。
等我坐在副驾驶位上,提包扔到后座,安全带都系上了,辜安隅的声音毫无起伏地传来:“副驾驶是最危险的位置。”
我转头看向他,刚想说“那我走”,车子却已经往前开了。
所以他就是老毛病犯了想嘴贱一下是吧?
车里只有导航时不时出声,过于安静我不得不没话找话:“你的官司,找好律师代理了?”
“嗯,我司的法务部门也不是吃干饭的,处理这种事跟炸酱面似的,比较难的反而是公关……”前面是红灯,辜安隅跟前车一起减速停住,“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贸然掺和进还没有结果的诉讼。”
“不,你会。”我们分手的导火索正是他的贸然自毁前途,而且我敢说,就算是现在,他也会这么做。
我们静了一会,又只剩导航的声音,好在尴尬把我们的咽喉掐住之前,目的地到了。
我在车里等,辜安隅自行前往他朋友的工作室取标本。
一个小泡沫箱被放到了后备箱里,车继续开往辜安隅的那幢小别墅,中途换我开车,他选择坐在后座,还不忘嘴贱:“我惜命得很!”
我对着后视镜里的他的眼睛翻了个白眼。
我们回到了一起住了好几年的地方,即使住在这里时我们聚少离多,即使布置有些许改动,但一走进去,一些重要的回忆就触景而生。
玄关的柜子是我们一起选的,在橡木和胡桃木中选了橡木,导致了其他木质家具也得是橡木;墙上的立体主义装饰画的画框是我选的,地毯是我据理力争才买的短绒,若选辜安隅喜欢那款肯定变成猫抓毯了;阳台的顶天立地猫爬架是我们一起装的,此后,辜安隅爱上了拼模型……
承载回忆的物件太多,实在没法都打包寄到我家,这可能也是辜安隅最终选择搬离的原因吧……
辜安隅把标本的泡沫纸打开,妞妞被罩在玻璃罩内,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们。
它被辜安隅放在猫爬架它最喜欢的位置上,只是它不会再跳下来,来到我们脚边了。
辜安隅把手放在玻璃罩上,声音很轻:“我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没想到会提前这么多。”
我从背后搂住了他。
他没有挣扎,但下了逐客令:“麻烦你今天陪我了,我今晚住这里,你回去吧。”
“我今晚也住这儿。”
“可别,”他想拉开我,手腕上的手串咯到了我的手臂,“引起你现任的误会就不好了。”
“什么现任?”
“作奸犯科那个。”
“哦,炒出来的。”我有些心虚。
他转头看着我说:“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我侧了侧身,盯着他的眼睛反问:“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此刻,目光相接之下,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