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走在街边,手里还抱着那只软绵绵的兔子布偶,仔细看,布偶的表情较刚才进去之前发生了变化,带着一种餍足和惬意,小肚子也圆滚滚的。
她轻轻踢着路边的落叶,看起来像个去赶早课的高中生。
小皮鞋干干净净,身上连灰都没沾,但谁也想不到,一个小时前她还在和三只恶鬼缠斗,把一整套法阵在屋里连环引爆,烧得那片阴气寸草不生。
街角的便利店刚亮灯,苏迟走进去,买了杯热豆浆,又顺手捏了一包香芋味小蛋糕。
“你还吃早饭吗?”
她低头对布偶兔说,语气温柔认真。
布偶兔没有回应,但在她眼里,它轻轻动了动耳朵。
“可以吃一个蛋糕。”
她笑了笑,把蛋糕揣进怀里,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苏迟住在城北一栋老旧小区顶楼,七楼,没有电梯。
她一手拎着豆浆一手拿着钥匙,哒哒哒地跑上楼,像只蹦跳的小鹿。
开门进屋的一瞬间,她笑着喊了一声:
“师傅,我回来了——”
屋内没有回应,诶?奇怪,师傅不是说回来了?
她脱了鞋,光着脚就往里走。
厨房灶台上摆着几样热腾腾的早餐,米粥冒着香气,咸菜规规矩矩摆在瓷碟里。
她走过去,刚伸手想揭锅盖,就听到身后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去驱个鬼也要磨蹭一整晚?”
苏迟不惊反喜,回头冲来人笑:“哎呀,被你发现啦。”
说话的是一位青年男子,穿着黑色中式盘扣长衫。
一双眼锋利如刀,偏偏鼻梁高挺,唇薄眉冷,五官俊美清冷,皮肤冷白,目光沉静如镜,活脱脱像从古画里走出来的。
这人,正是苏迟的师傅,沈无归。
虽说是她的师傅,但沈无归开窍早,今年也不过才刚满三十。
望着他的冷眸,苏迟想着,道友总说她表里反差太大,难道师傅就不是吗?
外表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眼神却冷的如同七月寒冰,发起狠来更是杀伐果断,且永远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好像没有能乱的了他的道心。
“你还笑,”沈无归冷冷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漠,“景和苑那地方阴煞缠地,镜中鬼附着母婴怨气,单靠你一串铜铃能震住多久?”
苏迟嘟了嘟嘴,把豆浆递过去:“我不是把它收了吗,还顺带追查了源头。师傅你别总板着脸嘛,笑一笑,十年少。”
沈无归没接豆浆,只淡淡道:“别转移话题,来,把你用掉的符箓账目交上来。”
苏迟瞬间露出痛苦表情:“……又要结算材料费吗?”
“我不是开善堂的。”沈无归坐下,打开账本,淡然地拿起一支毛笔,“纸符十张,铜粉三克,朱砂一勺,金墨半滴,灵引石一块——你这一趟比买房还亏。从你的生活费里扣。”
“啊~,不要嘛师傅,”苏迟小声咕哝:“这年头捉鬼还不如做直播赚钱……”
沈无归似笑非笑地抬眼看她:“你要是愿意在直播间里画一张天罡镇魂符,我不拦你。”
“……当我没说。”
她一边扒着米粥,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下次能不能省点符纸——朱砂真的是越来越贵了,捉个鬼跟打仗似的。
她放下勺子,靠在桌边,一手抱着兔子,一手托着下巴,眼神飘忽不定:“不过,师傅,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这些任务都好无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