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能从地狱带回完整记忆的......"他的视线滑向玛奇玛,"都是怪物呢。"
玛奇玛"啊"地轻呼:“的确有这种可能呢。”
“不过还是要恭喜你得到趁手的武器。”玛奇玛的声音轻飘飘的,“湮灭之刃的力量的确非常强大呢。也为我们之后对战枪之恶魔给予了强大的力量呢。”
早川秋的眼睛里才闪过一丝光: “计划的还顺利吗?”
“嗯。”玛奇玛点头,“很顺利哟。”
她站起身:“那就拜托伊藤课长照顾秋君了。”
“早川君是我的队员。”伊藤歪了歪头,银链晃了晃,“我自然会照顾他。”
玛奇玛从伊藤身边擦肩而过时,顿了顿,回过了头看向早川秋。
“对了,帕瓦和电次都很想念你。记得回去看看哟。”
早川秋站在自家门前,钥匙硌在掌心,。他盯着锁孔,像盯着一道通往未知的豁口。
他连插入钥匙的勇气都没有。
万一推开门,里面是空的呢?
电次和帕瓦的笑声只是他疯掉的幻觉,是虚数空间里残留的噪音,或者更糟是通往地狱的通道。
夕阳斜切过来,把他的上半身吞进阴影里。钥匙齿痕在指腹压出深红的印。
门内突然爆出帕瓦的尖叫:“白痴电次!那是本大爷最后一条口香糖!”
接着是重物砸在榻榻米上的闷响,电次嘎嘎的笑声像只坏掉的收音机:“谁抢到就是谁的!”
闹腾得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人心慌。
早川秋把钥匙塞回口袋,抬起手,指节悬在门板前顿了一秒,才轻轻叩下去。
里面的战争正酣。
“去死吧!”“你才去死!”
木质家具被撞得咚咚响,夹杂着电次被肘击的痛呼。
没人理会那几声礼貌的敲门。
早川秋闭了闭眼。
眼皮内侧浮出猩红的记忆碎片——重力恶魔的巨口、由美爆开的血花、伊藤倒映着霓虹的蓝眼睛。
他再次敲门,这次重了些。
“喂!你口水沾上去了!恶心死了!”
“哈?明明是你先咬的!”
“喵~”
喵子的叫声从门后响起,就在他脚尖前一步的位置。
连猫都听见了。
早川秋突然攥拳,狠狠捶向门板。
“哐!”
整条走廊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惨白的光泼在他绷紧的指节上。
门内霎时静了一瞬。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推诿——
“你去开!”
“凭什么是我?肯定是你订的披萨!”
脚步声拖拖拉拉地靠近,电次还在嘟囔:“帕瓦你这混蛋又用我毛巾擦脚……”
门把手转动时,早川秋的呼吸滞住了。
帕瓦的声音在门后响起:"感觉味道有些熟悉呢,是谁。"
门被推开一条缝,电次的脑袋从门缝里,金发乱蓬蓬地支棱着,发梢还沾着牙膏沫,像只毛茸茸的小鸭子。
早川秋的嘴角刚想扬起,却在听见电次那句"你是谁?"时骤然冻结。
帕瓦突然"啊"了一声,手指戳着早川秋的锁骨:"是秋啊!是秋!公安里那个总板着脸的恶魔猎人!"
电次的表情凝固得更久。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早川秋不禁感觉有些悲凉,那些共同啃过的冷饭团、并肩作战时溅在彼此脸上的血、深夜被踹醒分担的泡面,难道都像水汽一样蒸发了吗?
"你这家伙……"电次突然一拳捶在门框上,木屑簌簌落下来,"怎么才回来啊!"他的声音劈了叉,像是用尽全力才把哽咽压成抱怨,"害老子白白担心!"
早川秋的指节在口袋里蜷缩起来。指甲陷进掌心的嫩肉里,疼得真切。
还好,至少你记得我。
他沉默地跨过门槛,玄关的地板吱呀作响。
电次趿拉着拖鞋往屋里走;帕瓦正用他的牙刷捅喵子的耳朵,猫毛和薄荷味牙膏沫飞得到处都是;厨房水槽里堆着三天份的泡面碗,最上面那个还飘着半截香肠——
这些琐碎的、肮脏的、热气腾腾的细节,突然成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存在。
电次突然回头,黄澄澄的眼睛在夕阳里烧着:"喂,秋。"他踢过来一罐啤酒,铝罐在榻榻米上滚出湿漉漉的轨迹,"下次再玩失踪……"
易拉罐撞上早川秋的脚尖,泡沫从拉环缝里溢出来。
他没有轻易许诺。
他知道随着湮灭之刃每挥动一次,自己的存在就会薄一分——直到某天,所有人都会忘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