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已经想了一整夜,不会还想不明白你自己的身份吧?”
“你不是问我你究竟是个什么人吗?”
“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这人呢,就是模样还不错,我喜欢你这张脸,所以花了千金买下了你。”
“就算你想离开,也得等本宫厌倦了你这张脸,你欠我的都还给了我,你才能离开。”
她看着眼前人惊得连她,根本说不出来话,笑得就更开心了。
如今这人在她眼里,与长乐宫的花草树木,红砖绿瓦一般。
不知何时,那只整日里到处乱窜的狸花猫也悄无声息跳上了琴台,乖乖靠着她的手臂。
他怎敢开口和她说离开?
到底凭什么?
无言呼吸顿了一瞬,他分不清此刻他应是什么情绪。
他能看见眼前人脸上的笑意愈发张扬。
他们才见两面,她总是在笑,笑容明媚,却又丝毫不开心。
她从前也是如此吗?
裴雁回懒得再看这张脸在她面前晃荡,抱着猫就打算离开,她怕她忍不住下一刻就将这人给杀了才能解气。
她刚一转身,却又听身后人开口,“我虽想不起来我从前如何,但我不会与一个姑娘之间无媒妁之言,无盟誓之约就不清不楚的相伴左右,必定是我喜欢她,在意她,想要与她长相厮守,才会随她从江南来到金陵。”
“公主说千金买我,那必定是我心甘情愿被公主买下。”
裴雁回抚摸着猫头的手力道失了控,狸奴吃痛,一扭身就从她怀中跳了下去,飞快地跑出了老远,只在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梅花印。
裴雁回转身,饶有兴致,“你刚刚说了什么?”
她理直气壮的吩咐,“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这人脑子是真的坏掉了,思考了一整晚,就得出这么个结果来?当真是匪夷所思,不得其解。
“我说我……”无言欲开口,方才那番话是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如今叫他再说一次,却又开不了口了。
“说啊,你怎么又不说了?”裴雁回向来没什么耐烦心,毕竟也只有别人求着她的份儿,哪有她求别人的可能。她能这会子耐着性子听眼前这人
无言不躲避眼前人的目光,专注的看着她。
“可我如今全然没了过去的记忆,我忘了自己,也忘了公主。”
“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并不完全是同一个人。”
“从前的我可以留在公主身边,而现在的我,不宜留在长乐宫。”
“我想找回从前的记忆。”
“我想知道我自己到底是谁,从前的我是怎样的一个人,还有……”
裴雁回一时失神。
转过头又愤怒,他这样说来说去,不过还是想要离开。
“你真想去江南找回你的记忆?”裴雁回反问。
“是。”无言看向她的眼里多了一丝希望。
“也不是不可以。”
“哪天我高兴了,你再求求我,没准儿我就答应让你离开了。”
“可你从昨夜开始就一直让我很不高兴。”她又恢复了笑脸,看向了那张快被她抛在那后的琴,“而如今,你还毁了我的琴,你可知这琴是大家所制,世间仅有这一张,价值连城。”
“我就更不高兴了。”
琴坏了,的确也是他之过。无言抬手抚上那张琴,眼中有过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珍惜之意,“我会尽我所能修好它。”
裴雁回微挑了眉,“你最好是能说到做到。”她也懒得再看,转身走了。
无言抬头看向她离去的背影,良久才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