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趴在猫咖休息室的桌子上,缘来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腿上。沈荣提包进来,“咦”了一声:“桑榆,你怎么在这儿?心情不好吗?”
桑榆摇摇头,挤出一抹笑,说:“没有啊蓉蓉姐,我只是昨晚做了噩梦,没睡好。”被冥主大人的壮举吓得睡不着。
沈荣发下包,摸摸桑榆的头,说:“今天下午约了医生过来给猫咪们体检,给你放半天假,回去休息休息吧。”说着拿出手机,“我给元一白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桑榆坐正,给缘来顺毛,说:“我自己可以回去,缘来也要体检,等缘来体检完了再给他打电话吧。”
桑榆实在是打不起精神,也担心元一白来了又要拉着他问东问西,他又不擅长撒谎,能避着就避着吧,免得撒谎露馅惹得元一白不开心。
天空阴云密布,桑榆走在路边,心情随着太阳公公的消失变得更加低沉。
忽然一滴液体落在脸上,湿湿的,凉凉的,桑榆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放到鼻尖嗅了嗅——下雨了,这是桑榆下昆仑山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阴雨天。说来也是奇怪,他明明是一棵树,却并不喜欢雨天,独独偏爱晴朗的天气。
雨势渐大,桑榆就近躲在公交车站台。他想起上次和明沧一起坐公交车,明沧给了他两个硬币。桑榆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留在明沧的别墅里了,上一次吃饭还是元一白请他吃的。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分钱,没办法坐公交车了。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桑榆面前,车窗缓缓落下,“桑榆!”
“元一白?”桑榆从公共座椅上站起,看来沈荣还是给元一白打电话了,“其实你不用来的......”
元一白开门下车,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绕过车头,朝着桑榆快步过来,“怎么不等我过来接你,这么远的路,你是要自己走——”
桑榆循着元一白的视线望过去,正见明沧撑着一把黑色的双人雨伞,站在他身后。一身黑色大衣衬得人颀长俊朗,身姿挺拔,肃然中透着贵气。
“明沧?”桑榆又惊又喜:“你从哪里来的?”
明沧换了一只手撑伞,腾出右手摸了摸桑榆被雨水沾湿的头发,语气略显责怪似的,说:“你看你,往里站站不好吗?头发都湿了。”
元一白缓步而至,向明沧伸出右手,说:“你好,我是元一白,是桑榆的朋友,之前见过的,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明沧唇角噙着笑,和他握上手,说:“你们认识的时候,还是我替桑榆握的手。”
两人的手一触即散,元一白朝桑榆笑了笑:“桑榆,沈荣给我打电话说你不舒服,我不放心,来看看你,反正每天都走这一趟,我们都习惯了。”
桑榆刚欲说话,明沧长臂又一把揽上他的肩,他的脸猝不及防朝明沧胸口撞过去。
“现在我来了,桑榆就不劳你费心了。”
桑榆稳住身形左右看看,只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场,这两人说话夹枪带棒的。是他的错觉吗?
桑榆连忙从明沧的手臂底下钻出来,夹在两个大高个面前,一手拦着一人,可怜他小小一团还是挡不住两人眼中一触即发的火气。
“我,我困了。”桑榆心想,这真是一个拙劣的谎言,可他现在能说什么呢?
“我送你回家。”
“跟我回家。”
两人同时出声,目光碰撞的时候更是针尖对麦芒,火花四溅。
“我,我要回家。”桑榆夹在中间,元一白今天不复往日温柔,明沧那莫名其妙的怒火更是显而易见。他小声道:“回我家。”
元一白靠近一步,胜券在握:“我开车了,不会让桑榆淋到一滴雨的。”
明沧舔着后槽牙,心里暗骂一声,光顾着耍嘴炮了,他现在凭空变出一辆车还来得及吗?
桑榆视线转向明沧,他确实没见过明沧开车,也没在明沧的别墅里看见过车。那......他是怎么过来的?又该怎么回去呢?如果等不到公交车,就这样回去,多多少少会淋到雨的吧?
明沧盯死了元一白,话却是桑榆说的:“桑榆,我住的地方离这儿太远了,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能不能去你那儿住一晚?”明沧偏向桑榆,低头在他耳边,用确保三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咱们之前还在一张床上睡觉,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你在胡乱说什么!”桑榆大惊,什么时候在一张床上睡过了?最多就是从沙发上掉下来......摔到某人怀里罢了......他眼神闪躲着,既不敢看明沧,也不好意思看元一白,支支吾吾说:“不,不会。”
明沧一脸得意地朝脸色铁青的元一白说:“这位朋友,你应该不会介意多载我一个人吧?”
元一白咬牙扯出一抹笑,“怎么会呢?既然你是桑榆的朋友,那就是我元一白的朋友。”他打开副驾的车门,说:“桑榆,你晕车,坐前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