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译咬了咬后槽牙,还没开口,人群中突然冲出个矮胖的身影,照着他的脸就是一耳光!声音响亮,听得人肉疼。
白谨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下意识往顾慎泽身后缩了缩。
“臭小子!我带你出来是让你丢人现眼的吗?还不快向小顾总道歉!”
“……对不起顾总。”这五个字从许译的牙缝里艰难挤出来,他心下不服,明明是白谨纯把顾慎泽拽过来挡灾的,怎么没人骂那个姓白的?
许译眼圈青色还没下去,脸上又添五道指印,当众挨父亲打让他毫无自尊可言,两道耻辱牢牢钉住了白谨纯这个名字。
许译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躲到顾慎泽身后的少年,怪不得白谨纯敢硬气了,原来是有顾慎泽给他撑腰。
就是不知道顾慎泽愿意给他撑到什么时候……许译想起前不久联系过他的堂弟,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白谨纯,你有的是把柄在我手上。
许昌明教训完儿子,转过头来对顾慎泽赔笑脸:“真不好意思啊小顾总,这…犬子无心失了分寸,绝对不是有意的,看在今天林先生宴请四方不易的份上,你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计较了啊……”
“无心之失?用来搪塞谁的。”
顾慎泽没有松口的意思,他看着许昌明,不怒自威的气势比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谨纯怕这事闹起来惊动顾展宏,毕竟是他打人在先,许译真说起来,他夹在中间很难解释。
他扯了扯顾慎泽的袖口,小心翼翼的出声:“顾慎泽、别生气,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我不该拉你的。”
要不是他,顾慎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丢脸。
白谨纯满眼歉意的望着他,抓着他的手紧了两分,小心翼翼地晃晃他的手腕。
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要是他自己丢脸也就算了,偏偏连累的是顾慎泽,他光是想想就尴尬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顾慎泽的目光冷冷扫过他的脸,落到他攥着自己腕子的手上。
白谨纯紧张的咽了咽,声音越来越低:“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消消气……”
“行。”
令所有人惊讶,他居然放过了许译。
“许总既然知道烂泥扶不上墙,以后就别带出来丢人了。”
“你——”
许译不满被他轻视,气不过要开口,被他父亲揪着耳朵拽走了。
管家半鞠着腰上前道:“小顾先生,您快跟我去换身衣服吧,先生和顾老正聊着呢,等会儿林少爷来了看见可不好。”
“麻烦了。”
顾慎泽抬手抹掉下巴上沾着的奶油,甜腻的奶香钻进鼻腔,他不喜欢吃甜食,微微蹙起眉,面带嫌弃,将那黏腻的白色悉数蹭到了白谨纯脸上。
白谨纯一口气刚松下来,措不及防脸上一凉:“……哎?”
顾慎泽垂眸扫了眼他,大拇指上沾到的也蹭到他鼻尖上,报复一般,面无表情道:“你干的好事。”
“又不是我扔的…”白谨纯顶着一脸奶油,眨了眨眼睛,小声反驳。
“他为什么找你麻烦?”顾慎泽语气不善,隐隐有些责怪的意思:“你又干什么了?”
什么叫他又干什么了……白谨纯撇了撇嘴,莫名有点委屈,声音也大了些:“不怪我…是、我之前动手打他是不对,但他仗着有钱有势逼我喝酒、给我下药就没错吗?”
顾慎泽眉尖一挑,有些惊讶:“你?打他了?”
“不可以吗!…反正、反正那是他该的!”白谨纯硬气道:“我可没那么好欺负!”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像小奶猫扬起爪子警告别人不许靠近,实际上不仅没什么威慑力,还让人误以为他在卖萌。
顾慎泽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白谨纯没见过他笑,以为这人天生一张死人脸不会笑呢,他眸子瞬间亮起来,也回个笑:“顾慎泽,谢谢你刚才帮我——”
“想多了。”顾慎泽瞬间冷脸,好像刚才片刻松动是白谨纯的幻觉。
他冷冷的,撇清关系一样:“我没打算帮你,是你先拽的我。”
白谨纯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既然断了就断干净,少跟不干不净的人牵扯。”顾慎泽扫了眼他:“我提醒过你了。”
安分一点,不要生事,没事别在他面前出现。
白谨纯乖乖点头,心中默念,再多听几遍这句话就成他座右铭了。
“行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顾慎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今晚的事他插手了就会处理好,许译和许昌明如何想他无所谓,但他可以多分一点耐心给白谨纯。
就一点点,多了没有。
如果白谨纯够聪明,就该知道自己是在给他彻底脱身的机会。借此让一些人知道,他是真的不好欺负,也不能欺负。
顾慎泽不介意再帮他挡一次,不管是蛋糕还是别的什么。
早几年在国外他就烦这些不上进的富二代,四处沾花惹草,一群草包废物,尤其是那个许译,以前跟顾逸承走得近,他最看不上眼。
过段时间,顾逸承也该回来了。
那个小他六岁,害母亲难产去世,一直待在国外散养长大的亲弟弟。
要是顾逸承知道父亲有个比他还小一岁的情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混账事来。与其到时候闹起来难看,不如先给他身边的“朋友”们提个醒。
白谨纯听不出他话里的弯弯绕绕,抬起那双澄澈的明眸看他,温声温气的问:“那你的衣服…不用我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