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大夫好歹给这小公子留几分面子。
司柒只是平静地哦了一声,“见过燕小公子。”
下一句又紧接着,“若无事,我先告辞了。”
这次不等燕文柏反应,她大步离开书肆。
“她... ...”燕文柏气得一张俊脸铁青,“目中无人!嚣张!狂妄!”
燕文嘉什么破眼光!!!
这女子性子冷冰冰的没半点趣味,甚至连人情眼色都不懂,也就有几分貌美,燕文嘉竟还藏着掖着当块宝儿了。
燕文柏咬牙切齿,“果真是一丘之貉,和燕文嘉一样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的岑衍听司柒把书肆的经过简短几句讲完,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小子气性大心眼小,又是九王妃辛苦生下来的幼子,平日里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宠着,你倒也敢惹他。”
司柒不甚在意,“天塌了还有恒王殿下给我挡着,我是不怕的。”
那燕小公子会注意到她,八成就是因为岑衍的缘故,记仇自是记在岑衍头上。
她留在恒王府就是为了借恒王的势,有靠山怎还会窝窝囊囊看人脸色。
这么一想,司柒脑中隐隐冒出一个念头——若她借岑衍之力,能不能将堂主从堂主之位上拉下来?
似乎可行。
毕竟堂主千方百计追杀她,就是因为她手中握着他的把柄,而她势单力薄,才会落至现在这番境地。
岑衍正托着腮看公文,忽觉得女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久久不曾移开,他挑眉抬眼,便对上她若有所思的眼睛。
“怎的用这种眼神看我?”
像极了在盘算一桩生意的可行性。
他想了想,放下手中公文,“还在想燕文柏的事?”
青年身着骄矜华贵的紫袍,靠近时一股轻淡好闻的香气随之而来,再轻嗅时却是馥郁木质那种令人安心温暖的味道。
他认真道,“那小子我自有办法敲打他,你想去哪就去哪,遇见就如今日一样不用搭理,无需顾忌担忧。”
司柒的那个念头只是刚刚成型,还需考究打磨,听岑衍这么说,反倒问了一声,“你的暗卫是天子赐下吗?”
岑衍愣了一下,而后坦诚道,“不是。”
当年先太子逼宫失败自尽后,皇祖母被天子幽禁,其娘家远在漠北镇守,因一直忠心于君王又主动躬身领罪,并未深受牵连。
得知他被寻回,见天子无意问罪后便送来一支暗卫。
许是老君王对王后留有几分余情,并未加以阻拦。
“你问这个作甚?”
司柒主动抬手抚上他的侧脸,在青年受惊若宠的目光下,唇角轻勾,“将来我若想借一借你的暗卫,你可给用?”
都道反常必有妖,但岑衍却对此相当受用,抓着她的手蹭了蹭,“阿清想用来干什么?”
司柒陪小胖橘玩习惯了,顺手勾了勾他的下颌,“暂且是个秘密。”
她平日冷淡的面庞浮现几许愉悦之色,眉眼微弯,漂亮生动极了。
岑衍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试探着,“明日的白家赏梅之邀,随我一起去解解闷如何?”
他想光明正大把阿清带出去,向所有人宣告他有多在意她的存在,免得再有如燕文柏一样的人暗中试探。
既然是交易,自得有来有往才算公平,司柒慢吞吞点了头,“好。”
夜幕下繁星闪烁,每到夜晚,寒风便开始刮起。
将计划先大致梳理一遍的司柒回到正厢后,才后知后觉记起一事。
瞥眼床榻上的崭新软被,再看一眼面前拿着小鱼干正在故意逗弄小胖橘的青年,她拉过小榻桌上的果盘,拿起一个砂糖桔剥开。
小胖橘一向嘴馋,光闻到小鱼干的味道就已经开始流口水,偏生岑衍坏得很,左右勾引着就是不给吃。
急得小胖橘站在岑衍膝盖上,两只前爪焦急地踩来踩去,看着死活够不到的鱼干儿气得喵喵直叫。
岑衍正逗得开心,却见嘴边递来一块香甜桔瓣,见司柒眼神示意着,他翘起唇角,毫不犹豫张口吃掉。
砂糖桔一咬,酸甜丰富的汁水迸发,刚刚咽下去,白皙细指又捏着一瓣递到嘴边。
青年眉眼弯弯,“阿清不必顾着我,你自己吃就是。”
司柒轻勾唇,目光异常柔和,“等会儿换你剥给我。”
女子那双漂亮的眸子含着浅浅笑意,清冷的气质化作温婉,岑衍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越来越快,眼里唯剩下面前之人。
“好。”
正因这番话,小胖橘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小鱼干。
手中的砂糖桔彻底被吃完,司柒拿过软帕擦净手,笑望着他,“好吃吗?”
自然好吃。
岑衍快要记不得上次被阿清投喂是什么时候了,回想起来甚至感到头脑发晕。
不对,他真的在头晕!
眼前开始天旋地转,岑衍努力扶住榻桌,竭力抵抗着。
“阿清你故——”
青年两眼一闭,倒在软榻上彻底昏迷过去,司柒将软帕仔细叠好放回榻桌上。
她摊手接住吃饱喝足跑进她怀里的小胖橘,朝外喊了一句,“碎玉。”
碎玉一进来,听见女子嗓音淡淡的吩咐,“唤元墨把今日收起来的被褥拿来,把软榻铺好。”
“他家公子不胜药力,今夜要睡软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