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胸腔深处发出温暖的脉动。渐渐地,墓园的景象以另一种形式在脑海中浮现:阿卡莉亚圣光中跳动的神圣波纹,骑士们铠甲上蒸腾的热气,还有...两道高速移动的气流轨迹!
其中一道如同暴烈的旋风,每次腾跃都在空气中撕开猩红的裂痕——是血鸦。另一道则像贴着地面游走的寒流,时而凝滞如冰,时而迸发如箭...是胡不归!更奇妙的是,我甚至能‘看’到他们拉弓时臂膀肌肉的颤动,箭矢离弦时搅乱的气旋。
“左边三丈!”我猛地睁眼大喊。几乎同时,一支骨箭精准命中正准备俯冲的血鸦。黑羽纷飞中,那个一直游刃有余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怒意:“找死!”
胡不归突然停下脚步,酒葫芦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他仰头灌下一口烈酒,喉结滚动间,右手五指间竟夹着四支造型各异的箭矢。月光下,我看见他嘴角扬起二十年未见的、属于巅峰猎手的冷笑。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诡异的身影——那是一个高大的人类躯体,本该是头颅的位置,却长着一颗不足拳头大的乌鸦脑袋,漆黑的喙微微开合,猩红的眼珠死死盯着胡不归。它的身体比例极不协调,小腿细得像是枯枝,双臂却虬结着夸张的肌肉,背后一对残破的翅膀微微扇动,羽毛稀疏,像是被腐蚀过一般。
此刻,它的右腿插着一支箭,翅膀上钉着三支,左一右二,箭尾仍在微微震颤。可它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弓,和胡不归遥遥对峙。
“赤风?见到你竟然一点都不意外呢。” 血鸦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某种扭曲的笑意,“看你的样子,似乎过得也不是很好,我就开心了。”
胡不归的嘴角微微抽动,眼神却冷得像冰:“见到你这个样子,我也很开心。”
血鸦忽然抬头,望向那轮血月,声音里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所以,人生是为了什么呢?” 它低低地笑了,笑声像是夜枭的哀鸣,“我毕生都在追求力量,做过不少坏事,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可换来的,不过是个小头目,整天挖墓掘尸。” 它顿了顿,猩红的眼珠转向胡不归,“不过,能再见到你,这趟任务也值了。”
话音未落,它那不成比例的身体猛地一扭,右手闪电般拉动弓弦,一支漆黑的箭矢瞬间破空,直奔胡不归的咽喉!
胡不归竟然没躲。
他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松,左手持弓,右手如幻影般连射七箭——箭矢如流星划破夜空,分别锁定血鸦的箭、咽喉、双肩、腰腹!
“嗖!嗖!嗖!”
令我震惊的是,血鸦竟然也没躲。它明明可以闪避至少三箭,可它却一动不动,任由六支箭矢狠狠贯穿它的身体!
“噗嗤——” 箭矢入肉的闷响接连响起,血鸦踉跄着后退两步,最终重重跪倒在地。
胡不归愣住了,他缓缓放下弓,一步一步走向血鸦,靴子踩在枯叶上,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血鸦仰面躺在地上,鲜血从它的伤口汩汩流出,在地面蔓延成一圈诡异的暗红,竟与天上的血月遥相呼应。它死死盯着那轮月亮,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梦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我回不去了……”
它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里面,“这些年……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声……兄弟,对不起……可我知道……我没资格再做你的兄弟……” 它咧开漆黑的喙,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不过不要紧……我会把你当我的兄弟……”
……
胡不归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它身旁,眼神复杂。
我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感情你的兄弟就是拿来坑的是吧?”
“小心……雅利安,她......” 血鸦突然挣扎着抬起手,似乎想说什么,可下一秒,它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一般,青筋暴突,眼球凸出,随即猛地一僵,彻底断了气。
“啧……” 我忍不住皱眉,”反派不是都死于话多吗?倒是让他把话说完啊!”
阿卡莉亚蹲在血鸦的尸体旁,指尖轻轻拨弄着那两块青灰色的宝石。宝石表面泛着诡异的暗光,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隐约能看见内部有某种液体般的东西在缓缓流动。
“有什么不对吗?” 翔哥走过来,眉头微皱。
阿卡莉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举起其中一块宝石,对着血月仔细观察。就在那一瞬间,宝石内部似乎有一丝幽蓝色的光芒闪过,像是某种被囚禁的生命在挣扎。
“是聚能珠。” 她低声说道,语气凝重。
“聚能珠?血鸦要用它做什么?” 翔哥不解地问。
“聚能珠是啥?” 我忍不住插嘴,完全没听说过这东西。
阿卡莉亚摇了摇头,将宝石收进随身携带的圣纹布袋里,“不知道,回去问问叔叔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