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噼啪作响，可四周却安静得可怕。

“我想救她，可她……为了救义仁，被那恶魔一镰刀斩成了两段。”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像是自言自语，“包括她腹中的孩子。”

“我看着她倒下去，她的眼睛还睁着，只说了两个字——‘快走’。”

胡不归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滑落，分不清是酒还是泪。

“我不敢告诉义仁真相，他一直以为……是我抛弃了他的妻子。”

火堆渐渐小了，灰烬被风吹起，飘向夜空。

“从那以后，他每日酗酒、痛哭、咒骂……我不能一直陪着他，得出去做任务挣钱，好找圣庭的红衣法师用再生术治他的腿。”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嗤笑一声：

“可等我某次回来，却发现他变了。”

“他装上了假肢，开始了恢复训练，还说以前一起冒险的兄弟找到了他，如今是一支大冒险团的团长，愿意帮他报仇。”

胡不归的眼神冷了下来。

“我本想着，就算杀不了那个恶魔，至少能给队友收尸……就答应了。”

“可那支冒险团，二十一个人……全是高级恶魔。”

他的声音陡然阴沉：

“那是个陷阱。”

“他们发现了我翼羽族的身份，想抓我回去做研究。”

“他们找到义仁，用他妻儿的灵魂做交易，让他把我骗进去。”

火堆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堆暗红的余烬。

“在那个地下实验室，我被摘走了羽翼，做了无数实验……” 他下意识摸了摸后背，那里本该有一对翅膀，“直到翔哥把我救出来。”

夜风吹过，带着灰烬的味道。

“我恨过他，也怨过他……” 他低声道，“可他也是个可怜人。”

“造成这一切的，是魔王，是我们心底埋藏的嫉妒和贪婪。”

我听得心头一震，忍不住问：“所以……血鸦的翅膀，是你的？”

胡不归没回答，只是盯着那堆灰烬，半晌才道：“翔哥想把它摘下来，我拒绝了。”

“为什么？” 我不解。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欠他的。”

“如果当初我没封印羽翼的能力……完全有机会救下他的妻儿。”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胡不归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几分苦涩。

夜风吹散灰烬，血月依旧高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