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桌瞬间沸腾。老象两眼放光,一拍桌子,激动地大叫:“我全押了!”
花脸儿恨不得从椅子上蹦起来,不甘示弱地说:“我也全押!”
第二轮就弃牌的黄眼摇了摇头。
黄金夫人倒扣手牌,示意荷官弃牌。她只有黄9和黑7,在明显存在大牌牌组的局势里不值一提。
她财富海量,但并非盲目。
钟晖看了看两张手牌,又看了看赌桌上散乱的筹码,眉头紧锁,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貌似自言自语地嘟囔道:“赌一把吧,反正就算输了还有一半,领主大人肯定不希望我弃牌。”
他的音量不大不小,恰好被敏锐的黄金夫人捕捉。
钟晖短暂地闭了闭眼,从杨拙抱着的箱子里取出了大约一半的筹码,似乎并没有仔细清点的心思,只顾着急匆匆地尽数推进底池。
此时,底池的金额已经突破一千五百枚橙色筹码,而整个聚宝盆也只储备了一万枚橙色筹码。这笔钱足以在天玄大陆任何一个城邦白手起家建立宗门,对大部分人而言,是仅存于概念中的天文数字。
鱼人荷官宣布道:“请亮牌吧。”
价值一百五十万金币的归属权,正系于老象、花脸儿和钟晖手中共计六张薄薄的纸片上。
在周围热闹的起哄声中,老象率先翻开手牌。分别是黄10、黑10,与公共牌中的蓝10、红10一同组成了四条。
花脸儿见状不屑地抬了抬下巴,砰地一声把手牌拍在桌面上。
原本兴高采烈的老象顿时傻了眼。花脸儿的底牌居然是蓝8和蓝4,组成了在白金轮/盘里仅次于“红花顺”的同花顺!
“都叫你不要跟我争了!”花脸儿洋洋得意道,伸手就要去拢桌面上堆成小山的筹码,却被一记泛着黑气的冰箭吓得缩回了爪子。
她愤愤地瞪了端坐在软椅上的人族奴隶一眼。钟晖一脸无辜,一手捏起一张牌,将牌面大大方方地亮了出来。
他左手的牌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黑3,右手的牌却画着一条九头蛇身的庞然巨物。
王牌!
无条件大于所有牌型的王牌!
面对一双双五味杂陈的眼眸,钟晖一摊手,甚是谦虚地笑道:“没办法,德、咳咳,白金轮/盘本质上还是一个运气游戏。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对了,是不是也该给我一辆推车了?这么沉的筹码,我的魔主会累的。”
这要求不算过分,但毕竟是从一个奴隶嘴里说出来的,聚宝盆的服务生一时间有些犹豫。
黄金夫人和蔼却不失威压的声音响起,命令道:“去给他拿。”
服务生一激灵,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着去取了推车回来。
钟晖相当有礼貌地道了声谢,转而望向正对面的黄金夫人,似笑非笑道:“领主大人,这一局是不是挺有趣的?”
超过一千筹码进账,不枉他表演得如此敬业。从拿到手牌的下一秒开始,他暴露在黄金夫人视线中的一举一动,包括流露的情绪、指尖的微动作、故作淡然的掩饰在内,全部都是他精心编织的谎言。
果然,大鱼咬钩了。
“......一般来说,表演越真越好,越符合逻辑越好,越还原现实越好。但作为话剧演员,更重要的是让观众看见你们的表演。”
“话剧演出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怎么才能做到时时刻刻吸引观众的注意力,让他们的眼睛看向该看的地方、看向导演想让他们看的地方,是你们必须修炼的职业素养。......”
专业课老师诚不我欺!
回忆起那快把耳朵磨出茧子的谆谆教诲,钟晖长舒了一口气。他还担心自己的表演过于刻意,会露出马脚。现在看来,骗过这帮单细胞生物绰绰有余。
黄金夫人一杵手杖,称赞道:“的确有趣,你没有让老身失望。”
她转头吩咐道:“输光筹码的那两个家伙,赌局结束之后,你们自行处理,老身不会过问。但最好处理得干净些,别脏了聚宝盆的名声。”
几个聚宝盆的工作人员点头如捣蒜。老象和花脸儿如遭雷劈,双双瘫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
钟晖把手牌交还给鱼人荷官,正待荷官洗牌发牌时,却听见黄金夫人沉声道:“不过老身觉得,这赌局还可以更有趣一些。”
“这是最后一局了,既然老身玩了,就要玩个尽兴。”
听着黄金夫人悠悠然的语气,钟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自己至少未来一个月都会对“有趣”和“尽兴”两个词有心理阴影。
“霞珠,老身改主意了,把这些筹码撤下去吧。”黄金夫人接过了荷官分发的两张手牌,微笑着命令道。
猫女霞珠一愣,听话地把装着五千枚筹码的小车交给了一名兔女郎,让她推回聚宝盆的筹码库房。
珠光宝气的金山消失,黄金夫人周身立刻变得空空荡荡。她不紧不慢,低头扫了一眼手牌的牌面,苍老的脸上堆起层层叠叠的褶皱,从容地笑道:
“既然没有了筹码,老身就只好用物品来下注了。”
“老身要押注的是......”
“整座翡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