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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梆子声刚落,护城河突然泛起磷火。连茉霏提着绘有钟馗像的灯笼,茜色马面裙扫过岸边纸钱,金线绣的百蝶穿花纹在绿荧中忽明忽暗。
"表姐,当真要信那疯道士的鬼话?"她踢开挡路的纸扎轿子,绢花里簌簌掉出带血的铜钱。
白洛妤按住焦尾琴的震颤,月白色素纱褙子被阴风吹得紧贴脊背,露出腰间缠着冰蚕丝的伤口。"昨夜,星坠东南,恰应了璇玑图'黄泉倒灌'之象。"
她指尖,掠过琴弦,三根冰蚕丝突然绷直指向河心——那里,浮着具描金棺材,棺盖缝隙垂落一缕与她发色相同的青丝。
梁哲瀚的玄铁重靴,碾碎河滩卵石,龙鳞护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忽然横刀拦住二人:"棺椁用的,是南海沉香木,这种木材..."
话音未落,十八个纸人轿夫从雾中跃出,惨白的腮红晕开诡异的笑。
"恭迎,皇后娘娘——"
嘶哑的唱喏声中,纸人突然暴起。连茉霏的描金灯笼被利爪撕裂,飞溅的烛油在空中凝成"弑君"二字。白洛妤翻腕扫弦,音波震得,纸人骨架里的青铜铃铛叮当乱响,每声铃响都催动她腕间寒玉镯渗出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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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哲瀚旋身劈开棺盖,龙鳞刀擦出火星。棺中滚出的不是尸身,而是幅前朝皇后殡天图。画中人,身着十二章纹冕服,眉眼竟与连茉霏分毫不差。
"这是...我?"连茉霏的珊瑚耳坠突然断裂,血珠坠地时,整座匪寨的地面开始塌陷。
地窟墙壁的鲛人油灯次第亮起,映出满壁彩绘。白洛妤的冰蚕丝,缠住梁哲瀚欲劈向壁画的手:"且看这献祭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