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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么大事,所有人都忘记吃中饭,忙活下来就到了傍晚。
叶铭轩下楼后才知道叶向开一家离开了,就在所有人为叶铭轩忙前忙后的下午,一家三口偷偷摸摸收拾东西跑了,也不知道顺走了谭家多少玩意。
谭老爷子非常开心,命马叔开了一瓶好酒,准备小酌几杯,结果得知谭司泽不下来吃饭了。
“……为什么?”谭老爷子不高兴了,“今天这么出了这么高兴的事,怎么都不下来庆祝呢?”
马叔解释:“公司忙,谭总也没办法。”
谭老爷子:“再忙也可以明天做嘛,又不急这一时……算了算了,马叔你也坐下,我们吃。”
马叔:“好。”
佣人给叶铭轩添饭,叶铭轩道了声谢,回头看向僻静的楼梯处,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先生他……会怎么看待这个孩子呢?
暮色四合,火红的夕阳挂在天边,将树林衬托成暗色,阿金叼着毛绒玩具,蹬着四条腿跑进书房。
谭司泽的视线从电脑上移开,伸手摸了摸阿金的脑袋:“自己去玩。”
阿金把毛绒玩具丢他手里,打了两个喷嚏,屁颠屁颠跑开。
谭司泽把粘了口水的毛绒玩具放桌边,把桌上的杯子拿到嘴边喝了一口,闭了闭干涩的眼。
两个小时前,他就坐在这里查阅与男人生子相关的文献,跟张医生说的大差不差。
生孩子有危险,同时怀孕期间也是很痛苦的。
而且男人的生.殖腔非常脆弱,有且只有孕育一个孩子的能力,也就是说能怀孕的男人一生只能有一个小孩,如果这个流掉了,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再有孩子了。
这种跟被流星砸中一样的概率居然会发生的在他们的头上,谭司泽的太阳穴又隐隐开始作痛。
等到眼睛没那么干涩后,他继续在键盘上敲击两下,点开下一份。
天色逐渐变暗,叶铭轩洗漱完躺床上没多久,谭司泽便开门进来。
叶铭轩起身:“先生。”
谭司泽低低地嗯了一声,他已经洗过澡,身上是干净清香的沐浴露味道,穿着昂贵的丝绸睡衣,掀开被子坐进来。
叶铭轩能闻到淡淡的芳香,感受到温热的躯体离他那样近,心里头安定不少。
他躺下,抓着被子边缘往上拉,盖住自己的下颌,脑内思绪烦乱。
谭司泽进来后没说一句话,也没有提到过他肚子里的孩子。
是不喜欢吗?因为不喜欢这个孩子,所以不想跟他说话吗?
想想也是,毕竟这孩子的出现确实是个意外,他都没做好准备,更别说谭司泽了。
谁会想到一个男人能怀孕呢。
叶铭轩缓慢地眨眨眼,忽然陷入一片黑暗,谭司泽关了灯。
空气里只有两人匀称的呼吸声,叶铭轩清澈的眼睛在黑夜里如同深潭映月,水汪汪的眨巴两下,便睡了过去。
谭司泽闭了几分钟的眼,睁开,打开床头的小灯,把亮度调到最暗,转身看向叶铭轩的睡颜。
对方睡得极不安稳,睫毛忽颤着,两条胳膊伸在被子底下,双手放在腹部,以一种保护的姿态。
谭司泽眸色沉沉,在黑夜里化作一团晕不开的浓墨,半晌,他帮叶铭轩盖上被子,掖了掖,关灯睡下。
……
在谭家又待了两天,谭司泽和叶铭轩回了家,傅姨也休假回来了。
见到叶铭轩她有好多话想说,于是边给叶铭轩切水果边道:“我是休假?我根本不是休假,我回了老家要做八口人的饭,还要洗衣服扫地,他们男人吃完饭打牌喝酒,我们女人洗碗洗到天黑,嘿,又要做饭了。”
“在先生这做工才算休假,我到村里把我干的活说出去,村里人都羡慕我呢!”
傅姨说,“所以我提早回来了,铭轩先生你可不要嫌我烦哦。”
叶铭轩摇头,捏了一片橙子塞嘴里,酸酸甜甜的。
“傅姨,”谭司泽拎了件薄外套出来,叮嘱她,“最近的菜烧清淡点。”
傅姨抬头:“啊,好的先生。”
谭司泽提起车钥匙出门,傅姨看着关上的家门,问叶铭轩:“铭轩先生,你的胃肠炎还没好吗?”
“……”叶铭轩啃橙子的动作顿了顿,“嗯。”
他没告诉傅姨他不是胃肠炎,是怀孕了。但是看傅姨的表现,谭总似乎也没告诉她。
叶铭轩不知道谭司泽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这两天谭司泽很少跟他交流,总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比起以前,笑容少了很多。
“谭总还回来吃饭吗?”傅姨用干布擦擦手,拿出手机给谭司泽打了个电话,“谭总,您晚上回来吃饭吗?”
“不回来了?好的。”傅姨挂掉手机,对叶铭轩说,“谭总不回来吃饭,那我做少一点了。”
叶铭轩抿唇,生涩地把橙子肉咽下,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跑上楼,把自己的书包倒过来,里面的东西全都掉在桌上,看到喻森给他的门票。
叶铭轩放下书包,拾起门票摊开,演出的时间是明天晚上。
本来他是打算去的,可是出了这件事,叶铭轩的脑子很乱,这几天一直是浑浑噩噩的,还没有从怀孕的震惊里走出来,根本无暇分心去看喻森的音乐会。
想到喻森温柔清俊的笑脸,叶铭轩失落地垂下脑袋。
抬手抚摸自己的小腹,在薄薄的布料下突出一点点,掌心似乎能感受到生命的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