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姝璘怎会不知朱祐璟会因此与她计较,但先服软,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哪还管得上朱祐璟是何心情。
侧帐传来卸甲之声,张姝璘早知朱祐璟旧伤已好,可她不知朱祐璟今日又添新伤,此时正在侧帐中自行卸甲,满头大汗,硬是一声都没吭。
伤口在手臂,今日得知张姝璘到了戌时还未归帐,心急之下跌下了马,手臂蹭地时受伤,好巧不巧撞到那尖石上。
朱祐璟将头上汗液,擦去,往侧帐外走,方才与张姝璘争嘴时,心情已经不太好,现在更是怒火中烧。
走进帐内,见张姝璘闭眼好似已经入眠,到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两人自昨日之后,便未再说过话,张姝璘并未一早便出帐中,她知朱祐璟定会派人跟着。
福儿大早上便来问她,朱祐璟昨日可有说些什么。张姝璘搪塞了两句,抓起手中的茶盏学着昨日,朱祐璟的样子,将茶盏用力放于桌上。
“昨日,世子竟是这样的?”
听此事的人满脸疑惑,讲此事的人看着福儿的眼神十分笃定,甚至还不忘点点头。
福儿差点站不住脚,往身后微微一倒,张姝璘面露笑容,从小福儿便是如此,就轻吓一下,福儿就有如此反应,也不怪张姝璘最喜逗她。
张姝璘“噗嗤”一笑,福儿这才缓过神来,原来张姝璘又在逗她了。
这福儿又说:“昨日见世子,一个肩背纵身一跃,便将姑娘送上了马。”
福儿自小在身边长大,张姝璘听不惯她叫她其他,便还是叫姑娘顺耳些。
张姝璘昨日那是完完全全晕了过去,就连身上的衣裳是怎么换的也不知。但醒来时双枝在身旁,应是双枝更换的。
福儿见张姝璘在旁沉思,并未开口说话,昨日遇到陈述慈,她胃中泛着恶心,鲜血的触感出现在她的颈部,那感觉就是在提醒她,陈述慈本就并非善类,从前识人不殊,最后落到此等下场。
张姝璘前臂放置于桌面上,那双手在此握紧,张姝璘下意识咬紧牙关。
她当然不是老实本分的人,但昨日刚被朱祐璟说过,怎么样也要消停一会儿,毕竟朱祐璟的手段在军中,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
说来奇怪,若是照张忠所说,昨日在帐中朱祐璟岂不是,要大发雷霆。
如此说来,朱祐璟对她倒是仁慈了不少,她今日不出帐,那便在帐中随处转转吧,今日身子自是比昨日爽朗了不少。
福儿走在她的身侧,军中有将士驻守,今日朱祐璟应是平息鞑靼去了,经过一个将士,便会听到“世子妃”的字眼。
正好撞上了出了医帐的大夫,昨日张姝璘并未见过大夫,那大夫先认出了她,向她问道:
“世子妃,今日身子觉着如何?”
福儿附耳同张姝璘讲述,面前之人是谁,福儿说完,张姝璘收颌点头。
“多谢李大夫,今日身子好多了。”
说着见这李大夫从药箱中,掏出罐子,递到张姝璘面前,她虽顺手接过,但并不知这罐中是何物。
“这是?”
李大夫双手微微倾身作揖,“昨日世子,坠马伤了手臂,今日便早早出征,不见人影。这是军中上好的金疮药,老夫今日还要外出采买药材,就麻烦世子妃转交了。”
这大夫年岁已到花甲之年,身子骨看着还硬朗,从前在京城做姑娘家时,听闻过,朱祐璟军中的李大夫,医术了得。
说完话李大夫转身便走了,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罐子,昨日坠马一事,莫非与她有关?
她与福儿往帐中走,她看着手中的药罐,不知看了多久,直到福儿用手拦住她,才知已经到了帐中。
张姝璘往凳上一坐,福儿站在身侧,见她这副听见世子受伤一事满脸内疚的样子,福儿都不禁在身旁摇了摇头。
“你昨日不是说世子将我抗肩上马?并未看出世子受伤吗?”
福儿如实说道,她昨日并未见世子袒露任何一丝受伤的神情。
她突然想起昨日,朱祐璟躺回她身边时,身上的热气很重,莫不是在侧帐自行卸甲所致?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她伺候他卸甲,何必自讨苦吃。
张姝璘将手中的药罐,放置在桌上,心里越想越觉得朱祐璟这人真是小心眼,将那药罐,越推越远。最后干脆放在朱祐璟枕边,用那枕头将其盖住。
张姝璘今日食欲不佳,福儿看在身侧也觉得吃不下饭,因为张姝璘今日吃饭如数粒,让人看着没什么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