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帐中便只剩张姝璘一人,她下了床,昨夜虽说略胜朱祐璟,但昨夜还是没睡好,这身旁之人前半夜倒是睡得好好的,后半夜翻了整夜,恼得她也睡不好。
福儿进了帐中,瞧着她眼下若现的浅乌,昨晚世子那一嗓子,可把她们几个吓坏了,一路上嘴里叽叽喳喳都在讨论此事。
见福儿眼神盯着自己,张姝璘撑撑脑袋,望向她,揉着太阳穴说道:
“福儿,怎?心有不惑?”
这福儿倒是上套得很,两眼一转,便接着问了下去。
“姑娘,昨日见殿下生气了?可是发生何事了?”
福儿进来时,外头天色还未亮,此刻已有些光亮照进帐中,福儿站在她身后等着她的回答。
“昨儿,你们可是在外头拿我与殿下打趣了?”
撑着脑袋的手,被她收回,看着福儿,福儿也丝毫不带遮掩之意,看着张姝璘眼睛点起了头。
她伸手将方才压在臂下,已有褶皱痕迹的手袖,随意整理了一下。
眼神便不自觉瞟向了,离她不远处的床上,昨日混乱场面已不见,现如今这帐中就只剩她与福儿。福儿跟随她视线,也看向了那处,这福儿心中定是遐想不断。
将思绪收回后,她缓缓开口。
“昨儿殿下,有些不适,心情烦躁了些,并无它事。”
她自是不会将昨日之事,说了出去,一对自己没好处,对朱祐璟也没好处,虽在这城中传言中,两人整日在这营中,可谓是如胶似漆,密不可分。这二来,这城中的风言风语可跟京城时,并无两异,频增话柄罢了。
她转身看着身后的福儿,她那副不信模子,张姝璘想言之语,全被她憋了回去。
便叫福儿将那日没能绣完拿了过来,低着头便静下心来,不理会身后福儿的猜想,不论福儿与她说些什么,都一并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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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帐中,领将站在朱祐璟身旁,此人名叫杜长明,从小便跟在朱祐璟身边,旁人常常调侃他与长明两人出入成对,好一对断袖之情。
眼看着前面矮桌上的案牍,朱祐璟顿时觉得头疼,昨日之事在脑中挥之不去,他所在之地,略比长明所在之地,高上一些,长明抬眼望着,正拿着案牍发愁的朱祐璟。
长明撞了一下身旁吴将军的胳膊,示意让他瞧瞧朱祐璟这副模子,平日里朱祐璟除了表情严肃,就连这般苦恼的模样,都鲜少。
吴将军倒是个老实人,长明都大张旗鼓就差笑出声来,让朱祐璟听见了,这吴将军还是不肯抬头望上一眼。
坐着有些麻了,朱祐璟抬头看了一眼,下面的几位,便看着长明这副样子,为了不笑出声脸都憋红了。
“何事如此开心?”
他揉揉眼周,这案牍拿在手中,都有些眼花,这注意力完全集中不了,耳朵这会儿正听到长明的动静,便开口问道。
长明倒也毫不犹豫,无论身旁人数几多,张口便来。
“殿下,昨日将我手下几个年轻小伙吼了一顿,所谓何事啊?”
“莫不是昨日与世子妃…”
他将手拿开,瞧了一眼下方的长明,接着便又自顾自股地揉着眼眶。
“怎么,你如今也喜八卦那一套?”
与长明站在一起之人,皆都没有长明这番莽撞,各个心中明镜,这长明自小便跟在世子身边,就算是惹怒了,念在旧情,世子也不会将他如何。正也因如此旁人才不敢接话,毕竟上方这位世子的手段,还历历在目。
“怎么?那今日来本王帐中一探究竟?”
他倒不是接不住长明的玩笑话,只不过经了昨日之事,听到有关张姝璘之事,这心中就如蚂蚁爬过,心痒难耐。
“长明不敢,只不过昨日,那几个小伙回了帐中,还以为今日这小命,怕是要玩完了。”
身旁的吴将军,盔甲微响,用手提醒长明莫要再说了。
长明这才抬眼,注意到台上之人的神情,过后的确紧闭双嘴,沉默片刻,台上之人开口了。
“平日让你们多加管教,昨日就吼一句便哭哭啼啼,日后若是刀剑相会,跪地给他人磕个响头便可?”
他这几日心事重重,疏于管教,就属长明手下最为懒散,但也最为团结,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治治。
“行了,这鞑靼仍旧是块硬骨头,但迟早都得啃下来,加强管教,长明留下,其余便各司其职吧。”
“是,殿下。”
营中一共七人,同声而道。长明留在营中,朱祐璟招手将长明唤了上来,长明缩着脖子上了台上,将他一人留在营中,莫不是要好好教训他方才的一番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