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阿暮这是?生我的气了?”时危回过神,看着时暮跑开的方向,无奈地问朔己。
“这……属下不知。”
若时暮只是生气,时危还能猜到她的心思,朔己这么说,倒令她疑惑。
“莫非我不在时出了事?”
这却被她言中。朔己长话短说,将昨日之事告诉了时危。
“所以,你们赶到时,那房子已然塌了?”
“是,我们搜索附近,只有那家犬与四人中的成年男人生还。”朔己抿了抿唇,又道,“此事乃属下思虑不周,请宫主责罚。”
昨日是她给时暮出的主意,最终人未救下,她心中半点也不比时暮好受。但若重来一遍,她仍会选择以时危和杨玦的安危为重,只是或会设法将那几人就近安置在粗壮的树上,以待救援。
而时危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并无追究的意思。朔己便顺从地领了这份情。
“不过……”朔己想起甚么,犹豫地开口,“昨日宫主失踪后,二宫主提到你答应过甚事。不知是否与二宫主方才的反应有关……”
时危难得有些心虚,拍了拍额头,直道:“怪我怪我,不该为阿暮一时心安说大话。难怪阿暮心里有气。”
杨玦、朔己等人虽不知时危何时对时暮许了甚么诺,但时危这么一说,她们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不去追?”杨玦提醒。
时危面露难色,原地踱了几步,终于叹了口气,吩咐朔己、朔癸二人:“你们先把这洞口处置妥当,我去去就回。”说罢对清央点了点头,目光又在杨玦面上流连了一会,见后者对她点头才转身离开。
湖边,昨日七尾停下的地方,时暮正抱着团蓬松的大尾巴,盯着湖面缓缓飘过的断木发呆。她怀中那条尾巴乃从近旁的林子里伸出,一早便候在那处的七尾横卧着,脑袋搁在爪子上,眯着眼一边享受着初雪的顺毛,一边竖着耳朵聆听附近的响动。
初雪跟着时暮跑到此处,时暮却说想一个人待着,初雪只好躲进林子里同七尾诉苦。
七尾忽然耳朵一抖,抬起头,险些把正揉着它脖颈的初雪掀飞。初雪见它两眼睁开,一改先前慵懒的神态,喉中还发出亲昵的“嗷呜”声,便知是时危来了。
时危寻到附近,正苦恼往哪个方向走,听到七尾的叫唤,立刻便循声去了。她没费多大劲便找到了七尾,欣喜地发现追着时暮出来的初雪也在。
初雪指向林子外边,时危点点头,转身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果然瞧见蹲在湖边的时暮。
“这般抱着也不嫌热。”时危在时暮右后方停下,故作轻快道。
时暮没理她,抱着尾巴朝左边转了转。
时危又绕到时暮右侧,后者继续往左转。这般又转了两次,时危终于忍不住道:“你再转下去,七尾该成六尾了。”
时暮没忍住,“扑哧”一声漏了笑,心中却因此更加恼了,连忙把笑憋回去,绷起脸不作声。
时危两步跨到时暮身前,蹲下身去看她的脸,被时暮瞪了一眼。
“还恼我呀?”时危小心地问。回答她的只有鼻子里的“哼”声。
时危犹豫着,两手相互握了握,还是放下脸面,对时暮道:“是阿姐不好,阿姐跟你道歉,嗯?”
“哼。”时暮却不领情。她只觉得阿姐又在敷衍她,眼眶悄悄红了。
时危想了想,又问:“阿姐要怎样补偿,你才好受些?”
自个要的才不是甚么补偿,时暮心想,心中越发委屈,泪水从眼眶滴下,落在七尾的尾巴上,又顺着皮毛滑落,在泥土上绽成泪花。
这令时危有些无措,不知该说些甚么来安慰,心中只懊恼当日自个糊涂,轻易就许下难以守住的承诺,也不知昨日阿暮是以怎样的心情在寻她。想到这,时危轻轻叹气。
时危怎会想到,她的沉默和叹息在时暮听来,却是另一番意思。
恐惧与失落酿成的怨怼令时暮脑袋发胀。她想也没想地抱怨:“你根本……甚么都、不明白……”
“呵……”这句话无疑刺中了时危,她心底窜起一团无名火,又因时暮的哽咽忍了忍,只自语般低声道,“我甚么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