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胜淼刚睁开眼,就听到大喇叭声:“革命青年,不怕苦,不怕累,积极向人民群众学习……” 卧槽!几零年代啊,不是吧,开局就把我的荤菜搞没了啊。她垂下头,看着手里握着的锄头,而那双手,黑黄满是裂口的皮肤紧紧包在骨头上,手掌上也尽是厚茧子。蓝布褂子上打着几个补丁,整个身体真是廋骨嶙峋,浑身酸痛。原主正在锄地,白花花的太阳下,自己脸上已经能抹得出一层盐粒子来了。秦胜淼丢下锄头,有气无力地走到田埂旁的小树底,坐了下来,刚坐下,就感到一阵眩晕,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海中。
原主叫卫朝阳,家在华国中部H大省,是镇西市云定县临木公社向阳大队的一名社员,她的悲惨生活的源头就是她的原生家庭,原主家重男轻女。
这个家里原主是大女儿,因为不被重视,理所当然的承担了所有的重家务。没有灶台高,就站在凳子上做饭,7、8岁就得拖着两米长的树干柴下山。她的二弟卫朝进就是家里主要生活物质资源的享受者,跟她小两岁。还有一个小她三岁的妹妹卫朝兰,她妈怀她时,日子实在不好过,遇上旱天地里不出粮,又是早产,又是没奶的,从生下来一直到10岁上都是病歪歪的,走路都恨不得要人在后边看着,生怕风吹倒了。
家里这两个小的,自然是不会做事和下地的,全家老少都把卫朝阳使唤的像条不用吃草只能苦干的老黄牛。原主的前十几年过得狗都不如,吃得最差,做得最多,狗除了看门啥也不用干,原主是除了看门啥都要干。生命的最后几年又碰到这个任务界的渣男主,一个W省下乡的知识青年,被骗人骗财不说,还被拖累之死。
秦胜淼扯着根草茎子,咬在嘴里咂吧着一点点甜味,“够惨的,可怜了一辈子。”
……
秦胜淼最近走晦运。
三十二岁的大龄女青年,要钱没有,要房没有,在魔都混了这十年,只得了一身的腰肌劳损,气血两亏,都是加班熬夜来的。
秦胜淼抱着一纸箱的用品扬头挺胸的走出昱威大厦。她被辞退了,就在一个小时前。
男老板又结婚了,娶的老板娘,是她久别的大学同学兼室友。
本以为他乡遇故知,不说泪两行,也应该相互关照。没想到老板娘一上任,先拿她开刀,说公司不挣钱,办公室人员太多,浪费资源。
我去她奶奶地爪儿,老娘不伺候了,整个办公室,一个前台,一个会计兼出纳老板他二姨,一堆天天不在公司坐班的业务员,就她秦胜淼一个老妈子似的文员做了这十年,连厕所的卫生纸都要她来装的破公司,当她愿意赖着不走吗,要不是她习惯呆在一个坑里不挪窝,她早走了。
秦胜淼不等一身疲惫地回到家,就想明白了这该死的孙苗苗为什么冲她来了,就那个女人大学四年丰富的情史,她敢让这个对她底细一清二楚的秦胜淼,当个定时炸弹呆在公司吗。
一向不管事的男老板还装着一脸愧疚地说公司没挣到钱,实在是没办法啊,要她一定要体谅啊。
秦胜淼斗志昂扬地出门找工作了,她有丰富的办公经验,更有跟一个懒惰、自私、颠三倒四、脾气暴躁的老板长期作战的经验,就不信老娘过了那个村还没有店住了。
“你这学历现在不够看啊,你年纪这么大,要结婚了吧?”
“你做了十年还是文职,是不是不够努力啊,没有上进心可不行!”
“你这个年龄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我们需要近五年内不生育的女员工。”
……
一连串的被挑剔,被打击,秦胜淼没有被击跨,反而更加抖擞,更加振奋,更加气愤,女人上班怎么就不能结婚?生孩子就不能上班吗?年经大怎么就不能找工作了?
秦胜淼喝了一口啤酒,刷着平板上的新闻,突然定住了,打了个嗝,妈呀,这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吗。“本公司招聘女性员工若干名,要求如下:年龄不论,能抬杠就好。学历不限,能打怪就好。外貌不限,能治极品就好……”这是个什么奇葩公司,就这招聘条件,这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嘛!满脑子幻想的秦胜淼醉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的秦胜淼按照指引来到了一座郊外的庄园前,园子面积挺大,里外都种了些五、六米高的松针树,被道粗壮的黑色铁栏杆围了一圈。透过栏杆,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纯白色的圆顶建筑物。秦胜淼心里倒没什么害怕,这个地方虽然折腾了,跑了这么远地路,却不偏僻,隔不了多远就有个派出所,她来之前已经在地图上仔细看过了。
她按了下大门右侧的门钤对话,接通后传出个女声:“请问你是多少号应聘者?”秦胜淼答道:“99号秦胜淼。”话音刚落,左边的大门中已经弹起了一声响,门开了。
秦胜淼一路走进去,园子里很安静,地上的青草还是湿漉漉地,显然是才洒过水没多久。白色房子是由三个错落的四层小楼组成的,从外面隐约看到些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人员走来走去。一楼的大门虚掩着,她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位精炼的黑衣短发女人转身看向她:“你好,秦胜淼!欢迎来到飞越公司。”
秦胜淼点了下头,“我是来应聘的,请问我需要做什么工作?”
黑衣女人按动了手中的摇控器,示意道:“你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