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嘛,或多或少都有点。毕竟我要年长些,想着论资排辈合该是我。”朱砂维持住轻松的表情,手指扣紧。
“不过,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燕儿紧盯着朱砂看,她想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片刻后,她放弃了这种想法,她算是问错人了。
朱砂性格谨慎,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就不会再无谓烦恼了。
既然已经接受,那些没有说出口的东西,就永远不会说出口了。
燕儿心想,或许这个问题,她是找错问的人了,其实可以去问问琥珀。
她虽然跟琥珀也是刚刚认识,但琥珀是个性格特点明确的。
她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言行一致、内心坦荡的,或许她也该学学这种坦荡。
知行一致,或许她就不会这么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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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竹院里有一木鱼缸,里面养了些金鱼,有红金鱼、白金鱼。
燕儿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站在缸边瞧这些小东西在里面自由自在的游动,它们的尾翼如同轻纱,特别灵动。
琥珀见燕儿停在那里,也凑过来说话。
“这是少爷养的鱼吗?这缸里还有碎石和水草呢,布置的可真好。”
燕儿笑笑,对她说:“有一两年了,还是五少爷送的呢,少爷很爱惜。”
琥珀本是在里面打扫的,见燕儿神色如常没有对她凑近行为的不喜,更是直接放下手里的帕子,亲亲热热的过来。
她可不是傻子,打扫做的再好又怎么样。哪有主子因为你扫地干净、擦窗利落而看中你呢?
所以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得到赏识。这赏识是少爷给的最好,燕儿给的也行,反正她现在哪个的也没有。
燕儿看出她想偷懒的小心思,其实她就算直说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她也会答应的。
但可能是还不熟悉,琥珀还不敢这样做。
“听说五少爷是大房那边的?少爷平日里跟哪些少爷玩的好啊……”
琥珀的问题颇多,燕儿选择性的敷衍了几个。
“按说,少爷该多跟七少爷亲近才好,毕竟是亲兄弟嘛。”琥珀是自以为很聪明的,因此特地在燕儿面前表现她的智慧。
燕儿抬眉,露出兴味的表情,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可没有说少爷不好的意思。只是徐府有家规,分家的时候嫡出占八成,庶出的共分剩下的二成。我可听人说这二成也是有说头的,房子地契、金银珠宝当然最好,可也有拿些破铜烂铁说是什么古玩珍宝的。”琥珀补充:“若是七少爷从中作鬼,少爷可拿分不到什么。”
“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些……”
“姐姐你可能是不知道,我爹就是在外头打探消息的跑腿,他听过的事儿可多了。”琥珀挺起小胸脯,带着绝不令人反感的得意洋洋。
燕儿见她这样子,确实被逗笑了:“那照你这么说,少爷应该多亲近七少爷,然后七少爷就不会这么欺负少爷了?”
琥珀摇头:“哪有这么简单。分别人的银子,可不是一点点交情可以办到的。但是关系好了也没坏处啊,何乐不为呢?”
燕儿也觉得有点道理,但是:“少爷跟七少爷脾性不是特别相投,强求也不妥。”
琥珀也不好说六少爷这是矫情,在实打实的利益面前谈什么喜不喜欢呢。
“反正若换成我,我是肯定要这样做的。”
“即便你跟七少爷说不到一处去?”
“嗯,对。”琥珀回答的十分坚定。
燕儿这才想起之前跟朱砂讨论的问题,她换了个方向,又问琥珀。
“可这会损害七少爷的利益吧,带着目的和人交往,少爷恐怕不能心安理得的做这样的事情。”
琥珀不以为然:“那就说明少爷其实不在乎这点蝇头小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难道正院那边打压静竹院就是正当的吗?”
燕儿没有从这个方向想过,她只考虑了自己该不该,忘了别人做不做。
“七少爷身为嫡子,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但他恐怕不会觉得在出身上有愧疚六少爷的吧,而是总害怕六少爷影响了他的利益。”琥珀一直信奉的是适者生存,胜利者不需要对失败者感到抱歉。
当然她若是失败了,也不需要任何人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