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短一些,然后修一下碎发。”
“要剪多短?”
理发师询问时,苏北秋有些不知所措。
社恐的老毛病又犯了。
闻声言忽然倾身,指尖掠过她耳后的碎发,“剪到胸腔的位置吧,她经常跑动,这个长度刚刚好,要弄成高层次,方便她扎头发,刘海不要剪太多,不短过眼下。”
镜面里的暮色愈发浓稠,碎发簌簌落在苏北秋肩头时,她忽然嗅到一缕柑橘香——是闻声言袖口散出的气息,试香时候留下的吗?
理发店的顶灯在镜面折射出无数光斑,像碎钻般洒在她们交叠的影子上,苏北秋的视线不由自主黏在闻声言的侧脸。
对方正支颐望着街景,白发被暮色浸染成淡金色,一缕发丝垂落至锁骨,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座椅扶手上敲着节奏:“后面可以再薄一点,她头发还挺多的。”
闻声言忽然转身,指尖抚上苏北秋的脸颊替她调整角度。这次触碰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凉,苏北秋喉间哽住一声轻颤。
她为什么对我这么用心?
明明不是喜欢我,还要接近我,照顾我。
苏北秋原本怀疑过闻声言,她可能是关于自己过去的一个人,接近自己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的记忆。
可是她今天却什么也没有询问,就像普通情侣一样逗她开心。
是我判断错误了吗?她真的喜欢我?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稍微喜欢她一点呢?
镜中,两人的倒影在光影切割下时而重叠时而分离,仿佛被无形的手反复撕扯又拼贴。
“有想过染头发吗?”闻声言的嗓音比往常低了几分,指尖划过她耳后碎发时,苏北秋听见自己心跳在耳膜上擂鼓。
“染头发?”
“你挑染上一点点蓝色一定很好看,就像我这样。”闻声言挽起后面的一点发丝,原来她白色的头发里面还染了一丝丝的薄荷绿,平时藏在里面几乎发现不了。
苏北秋的呼吸忽然滞住,那抹薄荷绿在闻声言的发间若隐若现,像盛夏里一勺融化的冰,带着隐秘的诱惑。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触上闻声言的发尾:“为什么藏起来?”
闻声言轻笑,气息拂在她耳畔:“因为太招摇了。”
两人离开理发店时,月色已悄然漫上街巷。
路灯的光晕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北秋低头看着交叠的鞋尖,指尖还残留着山茶花的香水味。
“这个发型很好看。”闻声言忽然开口,声音比往常更柔和,目光落向苏北秋耳后新挑染的那缕冰蓝。
那抹颜色在夜色中泛着微光,是大海侵染的味道。
“为什么喜欢我?”苏北秋停下脚步,“你曾经见过我吗?”
“苏北秋。”闻声言的嗓音低了几分,手指抚上她新染的蓝色发尾,“你在试探我。”
苏北秋的心跳漏了半拍,她下意识要后退,却被对方扣住手腕。这动作带着恰到好处的强势,却又不令人反感。
她望着闻声言的眼眸,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倒影,混乱而诱人。
闻声言的睫毛颤了颤,唇角漾起一抹笑。
她将苏北秋抵在路灯下的梧桐树干上,光影斑驳落在两人之间,苏北秋的发丝与闻声言的白发交错,那缕薄荷绿在暗处悄然显露。
“我们之前并不认识。”
苏北秋盯着闻声言的眼睛,她嗅到了谎言的味道。
“你不相信我?”闻声言的手指仍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却悄然松懈。
苏北秋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拂在耳畔,染上了一丝不稳的颤意。
“不,我相信你。”
她的声音裹着山茶花香水残留的甜涩,尾音却故意染上沙哑。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有自信让我喜欢上你。”
闻声言闻言,睫毛颤了颤,瞳孔深处泛起一丝涟漪,仿佛月光被搅碎了。
苏北秋挣脱她的束缚,拇指抚上她唇角的笑意,指尖触到一抹柔软,温凉的触感让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闻声言的呼吸乱了。
苏北秋的拇指仍停在对方的唇上,忽然用力按压,迫使闻声言微微张口。
这一刻,闻声言的瞳孔微微收缩,理智的防线在指尖的温度下溃散成沙。
自己应该推开她的。
因为喜欢她这件事,明明就是谎言。
闻声言可以主动去吻苏北秋,但不能接受苏北秋的亲近。
自己明明就不怀好意,又怎么能收下别人的真心呢?
快推开她啊。
苏北秋踮起脚,一只手已然勾住闻声言的后颈,将人拉近,鼻尖几乎相抵。
山茶花甜腻的气息在呼吸间交融,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快找个理由避开她啊。
“你还没回答我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喜欢我?”
“你很好,所以我喜欢你。”闻声言的声音哑了,她别过头,避开狐狸的视线,眼底的碎光开始摇晃。
苏北秋却不满足于这样的回答。
她忽然闭上眼,唇瓣压上对方微凉的唇缝。
触感如丝绸覆上刀刃,柔软与锋利同时刺入灵魂。
闻声言的瞳孔猛地睁大,手腕的力道本能地收紧,却又在瞬间松开。
苏北秋尝到了她唇间的苦涩,像雨后初绽的茶花,带着冷冽的甜。
她的舌尖轻探,却被对方骤然咬住,那动作像是克制,又像是更深的引诱。
心跳在胸腔里撞出轰鸣的鼓点,两人的频率逐渐重叠,分不清是谁的悸动更烈。
闻声言的脑中一片混沌,唯有唇齿间交缠的温度真实得灼人。
她不再思考所谓试探或真心,只想沉溺在这瞬间的狂潮里。
苏北秋的睫毛刷过她的脸颊,痒意蔓延至心脏,她感到对方的手掌抚上自己的后腰,力度越来越重,仿佛在将彼此碾碎成同一片月光。
闻声言的眼底已是一片风暴后的暗海,翻涌着苏北秋从未见过的炽热。
她后退半步,指尖却仍被对方攥着,苏北秋吻了很久才愿意放过她。
“呼吸。”狐狸狡猾地笑了,“怎么比我还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