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越发不安起来。虽然还没有见到实物,但她本能察觉到地底下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已经来到最底层,这里没有光亮,修行之人在黑暗中也能视物,到底不那么明朗。
“记不得?这样也好。”大巫在手心里捏出一个白色的光团,“你应当知道,渊泉是至善至纯的灵物。所以祭品必须自然死亡,肉身不能有残留怨气。”
“而只有...嗯,新鲜的灵肉才能成为祭品。”她的声音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只是略停顿了几秒。
大巫转过身,直直地看向江霖,“每五年一大祭,那条蛇偶尔不老实,又会有小祭。”
“我们没办法预测祭祀的时间,所以只有用这种方法保证祭品的供应。”
江霖终于抬起头,看向正前方的囚笼。
那里拘禁着一个女性,看衣着并不像是修士,穿一身洗得泛白的棉麻衣物,更像是凡间普通女子。她有一张鲜嫩的面孔,细细看去,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腻的绒毛。
但她是没有呼吸的。结合大巫的话,这个女子应当死去很久。
江霖本能觉得不适,她搓了搓手指,“我也曾是这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出了岔子,又活了过来?”
大巫点头,又道:“且仔细看。”
江霖定睛去看,看清的时候,她几乎瞬间捏紧了拳头。这个姑娘的灵魂没有离体,依旧被拘禁在□□里。
死亡后魂魄离开躯体重入轮回,这是天理,凡人无法规避。
所以被拘禁的魂魄在那具□□里挣扎、扭动,不要命地逃离。她几乎要撑破身体的限制,但马上就有无数法阵亮起荧光,再次将它镇压。
隔着身体的限制,隔着重重法阵,灵魂上的共鸣让江霖能清楚察觉到那个灵魂的被灼烧般的痛苦。
这就是让灵肉...鲜活的方法。
大巫声音依旧平平,“不止是这样,为了祭祀的顺利进行,我们需要尽快得到合适的祭品。”
“当你能轻松救回一个患病的凡人,你不能救,因为你需要她快些死去。”
“这样的事,时常发生。”
“霖丫头,回去吧,好好想想。大巫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江霖站在原地呆愣许久,她想让面前的凡人女子解脱,但让眼前人解脱,就还会有下一个。
只要那条蛇还存在,祭祀就没法停止,就会有无数这样的人被拘禁,死都不能安宁。
江霖还是沉默着离开了。
她游魂般地在后山乱转着,不知怎么地就走回了小院。勉强跟乌木和乌雅打了招呼,只想回去闷头大睡一觉。
兄妹两人在讨论阵法的布置,一个声音略显稚嫩,一个就沉稳冷静的多,两人终于有了些进展,这会儿情绪都很不错。
乌木先发现了江霖的不对劲,他冲幼妹安抚地笑一下,将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而后跟着进了屋子,“法阵有些进展,你要来看看吗?”
江霖坐在椅子上,仰头看向乌木,修真界的法阵其实和空间几何有些像,她勉强能听懂,但进一步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她冲乌木张开手,“不想看。”
乌木是头一次看到江霖这样的表情,神色俱是疲惫。
他心疼极了,几步走上前将人揽进怀里,一手护住江霖的脑袋,一手揽住她的肩背。
“好,那就不看。”
江霖把脸埋进乌木的衣服里,双手环住他的腰,“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乌木轻轻地拍着江霖的肩背,声音和缓,“因为有阿霖,我们知道了祭祀的真相。知道了破解祭祀的方法,虽然结果比较惨烈,但至少我们有了方向。”
“因为有你在,我们早早地接触到问题的实质,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摸索,去找出两全的法子。”
乌木一向细心,他平日里全身冰冰凉凉,像个大号冰块,这会用了灵力,手心暖暖的。
他想了想,继续道:“因为有阿霖在,每一个困难都不是困难,都是将被解决的问题。”
“可今天我遇到了一个无解的问题。”江霖把头埋得更深,她将所见所想都告诉了乌木,“有大巫在,我救不了那个姑娘,何况救了又如何,不是她还会有别人。”
乌木的手顿了顿,他的阿霖啊。
江霖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乌木,“那我先救这个姑娘。我这儿还有一块灵骨...”话没说完,她闭上了嘴。
这块灵骨是季宗泽的遗物,她用来救人算是怎么个事。
乌木捏了捏江霖的脸颊,“能用来救人,季宗泽定是愿意的,你不用顾忌我的想法。”
“魂魄也没办法离开部落。”乌木继续帮江霖完成计划,“或许,你可以炼制出有镇定魂魄作用的药物,待下次离开部落的时候,送她离开。”
“有的!我今天刚学了一味药,改一改可行。”能够救人,江霖心情便好了大半,她站起身子,嘛地狠狠亲了一口乌木,“那我现在去研究研究?”
乌木在心里叹了口气,“先去同小雅说说话,她也很担心你。”
江霖拍拍脸,重振了一下精神,“好,我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