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少年一起坐在厨房的门槛上,温热的粥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抚平了心头的焦躁。
他端坐在门槛上,手里还捧着我刚刚给他从锅里盛出来的米粥,举手投足之间都展示出一股优雅味道。
“你叫什么?是哪里的人?”我扭头看着他的脸,不得不说,这张脸实在让人心旷神怡。
美的天然去雕饰!
我实在有些好奇他的来历。
卡尔柯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但他面上并不显现。
他半真半假的说出了自己的信息:“我叫卡尔柯,是……是荆棘玫瑰公馆的……一名仆从。”
“仆从?”我疑惑的上下扫视着眼前这个姿态异常端正的少年。
他捧着热粥,氤氲的热气将他的眉眼挡住。
卡尔柯低垂的眼睫轻轻颤动,并没有回答我的疑问。
我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并不仅仅因为他气质出挑,根本不像出身于普通人家,更何况,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不少“小漏洞”能佐证我的猜想,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他所说的“仆从”出身呢。
我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他捧着粥的手。
他端着粥碗的手白嫩细长,但在指腹的位置有一层薄薄的茧皮,掌心与指根连接处被磨得通红,甚至从他弯曲的手指与手掌中间的缝里我看到了一个鼓囊囊的水泡。
“仆从?”我重复问道,脸上的惊疑不似作假,但心里可一点都不相信。
有谁家的仆从会因扫了一小块地而将手磨出水泡的呢?
他面色如常,听见我的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依旧小口啜饮着手中的米粥。
“那你是谁家的仆从?又是怎么会来到这个偏远的小镇呢?”我将已经空了的碗放在一旁,手支下颌,面带微笑着看着他。
卡尔柯心虚的眨了两下眼睛。
他知道基地的主控制系统里肯定有访客记录,但他并不是作为布兰特斯家族的一员被邀请来的,而是作为战败俘虏被科塔夫公国的一只小队掳到这里来的。
这里并不是科塔夫公国的最终目的地,而是为了补给不得不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停留两天。
系统里不会有关于他的访客记录。
到了此刻,卡尔柯也只能尽量保持冷静:“我是科塔夫公国过路的旅人,本想留在你们这里借住两天,谁知道竟然会遇见袭击。”
“旅人?”我觉得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我嗤笑一声:“你一会儿仆从一会儿旅人,把我都搞混乱了!”
他镇静自若的反问道:“荆棘玫瑰公馆被科塔夫公国打败了,我们这些人自然算作科塔夫公国的人。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的盯着我道:“怎么?你不是奥斯托勒的工程师?怎么会连这都不知道?”
卡尔柯双眸炯炯有神,盯着我的双眼。
啊哈!
现在轮到我心虚了。
因为我却是不是这个基地的工程师,但——
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现在我已经接管了这个系统的管理权限。
工程师也好,奴隶也好,又或是厨师、战士……反正我身兼多职。
我昨天是奴隶,也不妨碍我今天做工程师嘛!
我挪开眼,又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卡尔柯在此之前对于她的身份一直持怀疑态度,他不认为一个低贱的奴隶会知道那么多专业的修复系统的知识,还那么迅速地制作出了不用人协管就自动工作的机器人。
能短时间做到的,一定是在基地里起着重要作用的工程师。
至于她身上穿着的C11的工装,他猜测是由于基地遭受打击之后工程师为保命于是强抢了奴隶的衣服打算逃出生天。
这种操作,稀松平常,他见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正当他以为混过去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你的气质倒是不像普通的仆从,倒像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大少爷!”我开玩笑似的试探道。
卡尔柯自然也察觉到了舒禾的小动作。
他并不回应,反而顺势将右手上托着的粥碗腾换成到左手上,故意露出来右手上的更为明显的薄茧和水泡。
我被他自以为是的愚蠢逗笑了。
有点薄茧和两个水泡就证明是经常做粗活儿的仆从了?
他说的话到底多少真多少假,我现在无从判断。
但唯一有一点能确认。
我站在他身后,少年的脊背一刻也不曾塌下来,刻进骨子里的东西是无法遮掩的。
好吧!
这下看来,眼前的少年不出意外的话绝对是出身富贵人家,但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
我是对他的过去没什么兴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