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门,看到的正是男人站在凳子上,费力地往房梁上挂布条的场景!
我热血上头,二话没说,冲过去想将他从椅子上抱下来。
但是,我却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低估了自己的速度。
弹射起步,将站在凳子上的男人撞了个人仰马翻。
卡尔柯将脖子套上布条的前一刻,还理了理衣裳,将不合身的工装换下,又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尽管脏些,可是也总归是自己的不是?
他低头轻轻抚上衣角上已经变黑的白色玫瑰图案的纹路,自嘲的掀起嘴角,就像在嘲讽过去十八年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卡尔柯深吸一口气,从上到下又摸索了一遍身上穿着的衣服,确保每一颗扣子都各得其位,又细细地摩挲着衣角,终于下定决心抬脚登上了凳子。
卡尔柯以为死亡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稀松平常,就像伊瓦尔堂姐那样,一根绳子套在脖颈上,什么痛苦都感受不到了。
当自制的简易绳索套在脖子上时 ,卡尔柯还在向祖神祈祷,原谅他的罪行。
可是随着脖颈间绳子越来越紧,呼吸一点点被剥夺,卡尔柯混乱的脑子里又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死亡的阴影越来越近了,卡尔柯的脸色憋得发红发紫,泪水和涎水一起流下,他的手脚不自觉的胡乱的挥舞。
“嘶啦~”
用来做绳索的布料早已老旧,朽的禁不住一个人的重量。
卡尔柯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
他后悔了,但幸亏他还有后悔的机会。
他擦干眼泪站起来,重新看向房梁上悬挂着的半截布,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死亡太痛苦,他没有勇气再经历第二遭。
既然不想死,他就得思考如何能活下去,还要活得更好。
卡尔柯从地上爬起来,又登上凳子,打算把房梁上悬挂的半截布条扯下来。
这么飘荡着,总让他想到不好的事。
他抹了一把脸,伸长手臂去扯布条时,身后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他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撞倒在地。
凳子歪倒在一旁,将桌子上为数不多的瓶瓶罐罐震得“丁零当啷”到了一片。
头顶破旧的布条似轻纱一样飘落,又将二人罩在一起。
我费力的扒拉开头顶的薄纱,转眼就对上了捂着腰扭头瞪着我的少年。
“别死!”我拽着他的手腕。
他闭上了眼睛,仰着头,像是极力忍耐什么似的。
话匣子一旦打开,接下来的话也顺其自然:“俗话说,男子汉大气度!怎么能为了一点点小事儿就寻死觅活的?”
“我也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只是赶得正巧……”
这话说得,好像我在为自己找补什么似的。
越描越黑!
我心虚的抠了抠脸,提议道:“这件事,毕竟我有一半责任,我现在虽然没什么财物可以补偿给你,但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
“只要我能做的到,我尽力满足你!”我语气真诚,却又想到不久之前对方眼里毫不掩饰的杀意又顿住。
补充道:“生命除外!”
卡尔柯像是气笑了,捂着后腰撑着地慢慢站起来,他的语气略带讥讽:“空头支票?”
啊!
目前来看,我确实只能开的起空头支票。
“有用!”我满脸真挚,抬起右手,伸出四只手指来“我发誓。”
卡尔柯没见过这样的人,粗俗又带着他无法拒绝的真诚。
他虚握了下拳,撇开眼点了点头。
他站的高,女人跌坐在地上,四只手指向上,一双眼睛却真诚无比。
这个距离,如果他先发制人,她也未必能及时反应过来。
但,还是算了。
他阖眼。
毕竟,他自己生存技能为零,靠他自己生活,不出三天就要把自己养死了。
既然是她看了他的身子,现在又害的他扭伤了腰,那么,养他几天自然也不算过分。
“啊?”我吃惊到合不拢嘴,“你说你现在动都动不了?”
“可你不是刚从地上爬起来吗?”
我手指沿着他刚刚的运动轨迹滑动了一圈。
“扭到腰了!”卡尔柯扶着腰坐下,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舒禾继续补充道:“你撞得!”
明白了!
我撞得,我得负责到底呗!
我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将自己的被褥三两下打包成卷。
成吧!
只要别半夜三更在屋里蹦的震天响,又不会隔三差五的寻死觅活,照顾他几天又怕什么。
我一手抱着铺盖卷,另一只手打开门,临走之际又扭头冲他一笑:“既然要修养,那就□□和精神一起,也算省时省力了。”
卡尔柯:嗯?
第二天,我也依旧起来的很早。
当卡尔柯打开房门时,正与端着碗的舒禾碰了个照面。
“给你留的饭!”我举起右手示意他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