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仔被这一下子砸懵,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腿上还插着刀,一时站不起来,只能用手指抠着地板缝,艰难地往门口爬。
玄陆离捡起一根断掉的椅腿,慢悠悠地跟在豪仔身后。他每爬一步,她便扎下去一下,有时在头顶上,有时在耳朵旁,有时在两腿间。
相比于豪仔的惊恐,玄陆离倒显得十分冷静。她分寸控制得精准无误,木茬的尖儿擦着他的身边扎下去。每一下都没有伤到皮肉,但却切实地将他吓得不轻。
事到如今,豪仔的心理防线已经溃败不堪,竟产生了身体被刺穿的疼痛幻觉。
他好不容易爬到门口,刚伸手摸到门把手,就被玄陆离拉住脚踝拽了回去。
他力竭地回过身,看到手持注射器再度逼近的玄陆离,就像看到了索命的活阎罗。
“求求你!求你,放了我吧……”
“不好意思,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我,我知道是谁……要害唐年,求求你!”
“你怎么知道?”
“收钱的时候,我,我见到了。”
玄陆离审视着他,冷冷一笑,说道:“果然,阿年就是被你出卖的。”
豪仔意识到自己暴露,也顾不得自己的腿伤,连滚带爬地扑到玄陆离身前,声泪俱下地乞求道:“求求你不要告诉唐年,求求你!金叶子就在我车里,都都都……都给你!”
“晚了,车已经毁了。”
豪仔失了魂似的跌坐在地上,“我的钱……”
他抬头看向玄陆离,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也想要钱,对不对?你和我联手,一起绑了唐年吧!单我知道的买家就有好几个,全都开了高价。我们四六分怎么样?”
豪仔焦急地等着回应,“七三呢?你七我三!还不满意吗?唐年她可给不了你这些!”
听到他还在提唐年的名字,玄陆离绷紧的嘴角又向下压低了几分,看他的眼神也同看垃圾一般嫌弃。
她没有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大步走到门边打开门,对门外的唐年说:“你都听到了吧。”
唐年点点头,冷着脸走进房间。
“不是的!你听错了!不是这样的!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怎么会骗你呢?”
豪仔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垂死挣扎,将矛头指向玄陆离,“是她!都是她逼我这么说的!”
唐年不耐烦地拽着他的衣领,直接将人拖出房间,扔到走廊上。
“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
豪仔见她要走,连忙爬了过去,“小祖宗,只有你能救我!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他们要杀我啊!”
“就你?也值得他们大费周章?”
“我没有骗你!你没发现吗?你刚杀的那些刑天跟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它们开始有意识了!特别可怕!”
唐年听后冷笑一声,不耐烦地反问道:“继续骗我有意思吗?我杀了那么多刑天,怎么不知道它们还会有意识?”
“是真的!我这回真的没骗你!”
豪仔说着激动起来,指着外面大叫道:“刚才那些刑天就是他们派的,他们不会让我活着回到安全区,我出去就会死啊!”
唐年踢开他碍事的手,决绝地说道:“你是死是活,从今往后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她的手紧紧地攥在门把手上,撑开房间的门背对着他,像是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
“你和我认识也有五年了吧,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为什么还这么干?就只是为了钱吗?”
说罢,她重重地关上了门,没有再回头多看一眼。
唐年一抬眼就看到玄陆离靠在桌边,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一只手还捂着侧边的肋骨。
听到自己进屋,她轻吸一口直起身,强打起精神问道:“你不想知道,是谁要害你吗?”
“不了,我怕再听到熟悉的名字。”
玄陆离见唐年情绪不高,便不再多问,只是将手伸了过去,“给你一颗糖。”
唐年看到她掌心的粉色小熊软糖,心中的不痛快似乎有了一丝纾解。
“切,哪有你这样借花献佛的,这明明是我送你的糖。”
她虽然嘴上嫌弃,却等不及地接过了糖。
“吃了糖,就不要再不开心了,好吗?”
唐年抬头对上她担心的眼神,疲惫地笑了下。
“没事了,我在想刑天变异的事。”
“你觉得他的话可信?”
“我有点拿不准,你觉得呢?”
玄陆离仔细地回忆着他说话时的神态,谨慎地回答道:“他表现出的恐惧,倒不像是装的。”
“所以我有点担心,如果刑天真的有了意识,未来也许会很麻烦。”
不过唐年向来心态乐观,之前被人追杀她都没当回事,这次也只是短暂地愁了一下。
“好啦,不想这些了。万一是豪仔看错了,自己吓唬自己呢。”
唐年瞥见玄陆离的那管药剂,好奇地问道:“你那是什么药剂,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骗他的,这就是普通的芬太尼,是我自己用的止痛药。”
既然开了封,玄陆离也不打算浪费,熟练地把袖子卷起来,准备将药用掉。
“很痛吗?”
玄陆离怕她担心,下意识地否认道:“不痛。”
“不疼你还用?”
唐年在针头刺入肌肉前拦住她,抢过注射器,丢进垃圾桶里。
“你是生怕自己没有药物依赖吗?”
“药物依赖没有,对你的依赖算吗?”
“……”
“你少来!”
“我不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