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传说地狱轮回苦那都是和尚唬人的玩意,果然如今身死不见地狱!拓跋焘轻蔑地看着宗爱与拓跋余等人,对于自己被宗爱毒死这个结局,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此时外间传来奏报,宋国三路大军北上,一指山东,二指洛阳,三指潼关,宋主诏:虐虏穷凶,著于自昔;未劳资斧,已伏天诛。拯溺荡秽,今其会也。
“刘车儿,我竟忘了你!我是穷凶极恶,可是凶神恶煞连地狱都不敢收我,生前不能到建康如今我倒要去看看!” 拓跋焘大笑三声对宗爱不屑一顾只觉得满腔满意恨得只有那刘车儿。
一路游荡过了长江就觉得风物秀丽,村乡安宁与北境大不相同,到了建康城外更觉繁华富丽,人声熙攘,完全是他不曾见过的世景,拓跋焘不由呆了,良久才叹了一声,“车儿,你也不易。”在城里流连了几天街景巷陌,传来了北伐兵败的消息,拓跋焘意料之中,迫不及待要去看看刘车儿的反应,在宫城里飘了半天也没找见天子。拓跋焘心中好奇这刘车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怎么也不出门走走?让我好找!没法子只得一间间宫殿都去瞧瞧。
后殿里躺着一个中年人看上去不过四十瘦削白净,愁眉不展病容满面,拓跋焘喊:“刘车儿?”
那人只盯着地上出神,拓跋焘又喊了一声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拓跋焘失笑:“我竟忘了人鬼殊途,你是听不见的。”
外间宫人送药,“陛下。”刘义隆摆手,“不用了。”
拓跋焘说:“怎么不用呢,你是个病秧子与我为敌这么多年,可不是靠药吗?”
宫人出去,又有一个女人款步进来到塌前劝说:“陛下,如何不用药,战场胜负实乃常事,保重御体才是眼前。” 拓跋焘心知这是他的妃子了,心道:“你艳福不浅,我后宫可没有这等颜色。”
“常事?”刘义隆几乎哽咽,“可不是常事吗?我败得还少吗?早知诸将如此,恨不能白刃驱之,今悔之何及!”
拓跋焘看着病榻上的刘义隆,摇头道:“你还能手持白刃吗?罢了,你好好养病吧!我不像你趁人之危,做鬼也不欺负你。”
是夜拓跋焘正在宫中观赏月色,怡然自得,正叹江南好。只听宫外乱声四起,有一青年带着士兵直往后宫而来,拓跋焘下意识去找刘义隆。
刘义隆已宽衣欲寝,拓跋焘大喊:“你快走,有人造反。”
可惜他听不到,拓跋焘又欲拉他,奈何碰不到。乱兵闯进殿来,刘义隆看到来人,又惊又怒,“好太子,你欲行何事?”
烛光微弱,刀光森森,刘劭面无表情,恍若木偶,大步上前拔剑相刺,刘义隆泪水滚滚跌倒在地,只抓着一张凳子抵挡,刘劭剑锋削过,刘义隆五指俱落鲜血淋淋痛彻心扉,拓跋焘扑上前,刘劭又是一剑捅过心口,鲜血四溅喷得拓跋焘满身满脸,他纵横沙场尸山血海杀人如麻,在一刻竟觉得身如火炼,心如刀绞,可我明明是鬼啊!
拓跋焘抓着刘义隆的尸身,“车儿,刘车儿,你听得见吗?”
“有鬼啊!有鬼啊!”士兵们只见一个血人蓦地现形,刘劭也一时也吓怔了,侍卫长下令:“射火箭。”乱箭齐发,灰飞烟灭。
浑浑噩噩,跄跄踉踉,也不知过久,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连酆都鬼差见了他都退避三舍,“刘车儿,刘车儿。” 一路叫一路找,行至一水广不数尺,流而西南,刘义隆就在对岸,拓跋焘左右望不见桥栈不见舟楫,而河水翻腾,腥风扑面,眼看刘义隆越来越远,不得已跳下河来,涉水而过。
上岸就是一座雄伟的大城,城门口写得彭城,他信脚走到一户高门前,那家人正在争吵,有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跪在堂前,那家父亲持刀从门里出来,叫嚷道:“真是毒妇,今日你我俱死,不得成家吧!”
那女子拉起男孩:“珉儿快走。”旁边僮儿上前挡刀,“大人,不可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