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来。”年轻姑娘朝她们点点头,瞧见尉迟珠一直依靠着沈韫珠,以为她受了伤,连忙伸出手来帮忙。
“多谢。”沈韫珠感激地朝年轻姑娘点点头。
对方带着她们穿过后院,从角门步入前面的铺面,又来到二楼靠里的一间厢房。
“此处是供客人休憩试衣的雅间。”年轻姑娘说着又走到窗边,指了指下面,“那里是另一条巷子。”
沈韫珠马上明白了她的用意,她让她们先在此躲着,若实在躲不过,也可跳窗走。
“多谢姑娘成全,只愿我们不会连累到你。”沈韫珠与尉迟珠齐齐向对方行了个大礼。
“二位娘子不必如此,我也是瞧着你们面善就顺手帮个忙。”年轻姑娘忙还上一礼。
恰在此时,原本只隐约能听到来往客人交谈声的楼下大堂,轰然变得吵闹起来,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客人们的惊叫声,听得沈韫珠三人皆提起一口气来。
须臾间,沈韫珠转身来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往下观望。却见几步之外正徘徊着一个魁梧的男人,看衣着是沈直的人。
尉迟珠见她呼吸一滞,继而又悄声关了窗,便知底下也有人守着。
这时,楼下骤然响起一道粗犷洪亮的男声:“你们是什么人?非兵非官的,竟敢强闯我们罗裳坊闹事,以为我罗某人是吃素的?”
“是我们老板。”闻声年轻姑娘缓缓松口气,对沈韫珠二人笑了笑,安抚道:“你们放心,老板他一向嫉恶如仇,绝不会任由那些人在店里撒野。”
“是我们连累了你们,抱歉。今日贵店的损失,我们定如数赔偿。”沈韫珠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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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一刻钟前,罗亭君将将清点完库房里剩余的布料,正盘算着再补多少货时,前头店里忽然传来穿云裂石般的喧哗声。他一刻不敢多停,抬脚急奔过去。
途中刚巧遇上跑来报信儿的伙计,方知他们好好开着店,不知是谁家的下人凶神恶煞地闯进来,张口就让他们交出人,否则就砸了他们的铺子。
罗亭君并非第一次遇到这种来闹事的人,如山般威武的身躯往那些打手们面前一横,顿时投下大片威慑般的阴影。
他比那里面块头最大的打手还要高出一头,手臂上鼓鼓囊囊的似稍微动一下就能撑破衣袖,吼一声便能震动旁边的桌椅。
面对这样一个人,打手们面面相觑片刻,继而彼此交换着鼓动的眼神,最终仗着人多势众重新嚣张起来。
主子要求他们不能声张三娘子的身份,不能让三娘子破相,还要在入夜前务必将人带回去,否则不只是他们就连他们的家人也会跟着遭殃。
双方僵持片刻,打手们便要继续强闯搜人,罗亭君却是个极为护短之人,不管是他手底下的人还是铺子,都不是这些人能随意动的。
罗亭君冷哼一声,抬起手一拳捶倒一个,又扔出去一个,不防备被绕后的一个打手重击上背脊。然而他却只是往前趔趄一步,转手就拎起那人的衣领,将人勒的满面通红,眼见着就要喘不上气来,当才一脚将人狠狠踹出店门。
只是他尚未来得及转身,身后便响起一阵惊叫声,是方才没来得及跑掉只能躲到柜台后的伙计。
“你、再敢动一下,我就抹了他的脖子。”
罗亭君看着那把架在自家伙计脖子上的匕首,表情比刀锋还冷,身体却僵在了原地。
同时,楼上的沈韫珠一直凝神听着下面的动静。她想,既然跳不了窗,那再继续这样躲着只会牵连更多的人。
“阿姐,我得下去帮忙。”沈韫珠回头看向桌边的二人,语速极快地嘱咐道:“我想了下,与其躲着他们,不如直接将人打跑。你们待会儿听着楼下的动静,只要察觉情形不对,马上想办法趁乱先跑。”
说罢,也不等二人的反应,身手利落地闪身出门。
她刻意在楼上绕了一圈,选了个离那间厢房最远的位置,屈膝跃上栏杆飞身而下。
就在身体下坠的同时,她单手抓住旁边木柱上略微靠下挂着的彩绸,借力稍稍缓住下坠的速度。
只听刺啦一声,彩绸撕裂,摇摇欲坠。
沈韫珠立即松手,她估算过高度,深知自己跳下来时只需一点点借力,就能安然无恙落地。
而她找了个极好的位置,只须臾间双脚便稳稳落到柜台上,紧挨着柜台的打手登时被惊动,下意识回头看去。
“啊……”
惨烈地嘶喊声立即响彻整个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