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尉迟珠的脂粉铺,夜色已近浓黑。
沈韫珠边洗漱,边听尉迟珠说话。
“我在别院附近观察了许久,未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也是老天爷帮着咱们,我的人凑近时正巧赶上那方永换值,没有叫旁人发现端倪。三妹你这记人的本事真厉害,若非你将对方容貌描述的那样仔细,也不能如此顺利的找到人。”
沈韫珠从锅里舀了几瓢热水,与盆里的凉水兑在一起,便坐到灶台旁开始泡脚。柔软的暖意顺着掌心往上蔓延,霎时驱赶走满身的疲惫。
她舒服地说:“星摇没有再传信过来,想来她们是安全的。”
尉迟珠点点头,凑近低声说道:“我又遣人去沈家打探消息了,你莫着急,先好好睡一觉。”
夜里凉风四起,呼呼刮了几个时辰,次日天就阴沉下来。
沈韫珠破晓起身时,看不到一丝天光,远处厚重的阴云似有压来之势。
她去找二姐姐借蓑衣,反被按在凳子上,听对方念叨:“我瞧着马上就要下雨了,你且在家里等一等。再着急查案也该顾着自己的身子,况且那案子县衙和大理寺都追查多久了,至今也没个结果。你也放宽心,这雨怕是下不了多久,等雨停了再出门也不迟。”
“好,我听阿姐的。”沈韫珠一笑,没有同二姐姐争辩,甚至还接下了对方手里生火的活儿。
不多时,天色更暗了,斜风细雨紧随而至。而伴随着密密匝匝打在瓦片上的声响,有人也敲响了胭脂铺的侧门。
是尉迟珠昨夜派去盯沈家的人。
对方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乞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便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说出来。
“我听沈家的下人说,昨个儿临近正午时,他们家主子回了趟家,在库房挑了许久东西,而后又出了门。正午刚过就又回来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来了一位客人,说是什么史家的管家,来商议两家退亲一事的。”
听到此,沈韫珠与尉迟珠对视一眼,脸上隐有喜色。
小乞丐喝掉放凉的胡麻粥,继续说:“不过他们家主子不同意,费了老大劲儿才把人劝住,又好吃好喝好一顿安抚才给送走。之后没多久,他们家主子又出了门,直到方才我离开时也没有回去。我怕两位姐姐着急,就先回来同你们报个信儿。”
尉迟珠莞儿,往他手里多塞了几个热气腾腾的笼饼。
沈韫珠坐着沉默不语,尉迟珠观察她许久,终是忍不住担心地安抚她:“我看那史泊也许并不是多愿意与沈家结亲,这次沈直能将人安抚住,下次便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