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对——”周既白故意停顿片刻,“忘记你老公是陆停云了,咱们J市出了名的禁欲哥,他怎么会着急催你回家呢?你俩成婚这半年多,估计话都没说过几句吧?”
宋蔼:“……”
“结了婚,既不能跟老公上床,又不能跟其他人上床。”周既白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得格外癫狂:“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这叫守活寡!哈哈哈哈哈!!”
面对这怼到脸上的嘲讽,宋蔼全程一句话没说。
周既白本来还笑得前俯后仰,却见他始终沉默,忽然察觉不太对劲。
宋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静理智了?
怕不是有阴招?
周既白渐渐停了笑声,皱眉道:“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宋蔼依旧没理他,只是安静盯着他看。
周既白被盯得浑身发毛。
直到宋霭旁边的李大嗓没忍住大喊了一声:“你!说!什!么?没听见!!这里音乐太大声了——”
“…………”
这下轮到周既白“……”了。
淦!
原来是没听见!
他白费心思想这么多挖苦的话了!竟然一句都没传到宋蔼耳朵里!!
有种吃了苍蝇还咽不下去的窘迫感,周既白耳尖微红,烦躁地朝DJ大喊一声:“把音乐给我关了!”
无辜的DJ眨了眨眼。
这人谁?
来干嘛的?
见DJ丝毫没有反应,周既白简直气急败坏,眼见就要冲上去给对方一脚,“你他妈也聋了是吧?!”
结果宋蔼突然开口:“吵死了,关了吧。”
DJ立马唯命是从,一个拨键就把包厢里的音乐全关了。
那个冒火的红毛怪他不认识。
出钱的老板他还能不认识吗?
一条腿悬在空中的周既白:“?”
他反应过来,怒骂道:“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死矮冬瓜!”
时隔几年,再次听到这个绰号,宋蔼简直不胜其烦。
他也就初中那几年长得比别人慢了点,竟然被这傻逼追着喷到现在,但他后来还不是窜到一米八了!
矮个毛线!!
这周既白纯纯就是来找茬的。
不过宋霭有的是方法“料理”傻逼,他故意拉长了音调,以便在场每个人都能听见:
“你又发什么神经?周——几——吧——”
说完,宋霭还得意地翘起了一边嘴角,形成一个标准的耐克笑。
这攻击力不比“矮冬瓜”强一百倍?
短短三个字,可以说轻松扎中了周既白的命门,他突然发疯似的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宋蔼我淦你妈!!!”
啧。
太粗鄙了。
想起刚才电话里,吴管家道别时的素质三连,宋蔼忽然有种想回去的冲动。
陆家什么都不好。家风严谨、人情淡薄、拘束也多……
可唯独有个讲文明高素质的好处。
他成绩从小就差,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所以身边结交或者接触的人,大多都是周既白这种无所事事、到处招惹人的傻逼。
虽然出国留学了几年,身上那股子吊儿郎当的气质减了不少,但回国后,他还是只能跟这群人混迹在一块儿。
宋蔼不是瞧不起他们,只不过可能因为在绅士国度待了几年,身心受到洗礼净化,有点想讲礼貌了。
他们这样也没错。
只是宋蔼自己变了。
“行了行了。”宋蔼有气无力地站起身,“你已经想淦我妈很多次了,这事你跟我说没用,找我妈说去吧,我要回家了。”
周既白愣了愣,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宋蔼走到他面前,用手背拍了拍他胳膊,懒洋洋道:“我说,我、要、回、家、了,麻烦让一让,别挡着路。”
闻言,李大嗓和老王同时站了起来。
老王犹疑着开口:“蔼哥,你……不再玩会儿吗?怎么突然想回去?是不是哪不舒服?”
宋蔼回过头,环视了一圈,想了想还是安抚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你们继续玩,我先回家了。”
他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疲惫。
李大嗓本来还想劝,见状,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
印象中,宋蔼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于是众人也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气氛一下降到冰点。
就连周既白也手足无措起来,他抓了抓脸又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霭也懒得管他要说什么,径直从他身前绕过,准备推门出去。
结果周既白忽然一个闪现,堵在门口。
还是没忍住追问道:“……你怎么突然就想回家了?”
像他们这样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很少会突然浮现回家找妈妈的念头。他们有钱又自由,只要不惹祸,全世界到处浪,家里都懒得管,简直潇洒得没边。
没几个人会在玩得正起劲的时候,突然来一句“我要回家了”。
除非他不高兴了、或是受了委屈。
——这是常见的两种原因。
周既白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不请自来打搅了宋蔼的兴致。
但他也不是故意的……
然而宋蔼只是垂着眼皮,像在思考什么,但又没思考出个结果,浑身仿佛被设定成0.5倍速了一样,连抬头都十分缓慢。
他的眼睛不知何时眯成了一条缝,像只刚睡醒的小水獭。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一字一句道:
“我困了,要找老公睡觉,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