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陈淮之问她。
“很好吃,”沈心柔一脸享受地细细嚼着,“我很久没吃过肉了,都快忘了肉什么味了。”
说着对陈淮之笑笑,继续切了块肉放进嘴里,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幸福得不真实。
只是又一想到妹妹还在牢里,不知道能否吃饱穿暖,而自己却在这里享受,眼里闪过一丝晦暗。
陈淮之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什么。
招手叫来服务员,跟他说了几句什么。
不多时,又一份牛排放在沈心柔面前。
沈心柔疑惑地看了看服务员,又看看陈淮之。
陈淮之正切着牛排,握着刀叉的手骨节分明:“看你喜欢,就又点了一份。”
“这么多吃得完吗?”其他的菜也陆陆续续上了上来,虽然每一份分量不多,但数量多。
“你加油。”陈淮之温和地笑了笑。
吃到最后,沈心柔实在吃不下了,桌子上的东西还有很多。
“吃不下就别吃了。”陈淮之把自己的那份牛排吃完后,就一直在看报纸,桌上的其他菜一口没动,“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打包带回去。”
“可以吗?”沈心柔大喜过望,时常忧郁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甜美笑容。
陈淮之闭了闭眼,以作回答。
虽然早已习惯,自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让别人感激涕零。
他还是被她身上洋溢的巨大幸福所感染,心里某一处微微触动。
这样的笑容,在那人死后,再没看到过。
陈淮之敛了眸色,隐去眼底情绪,招手叫来服务员,让他帮忙打包。
“我送你吧。”两人走到餐厅门口,阳光穿过街角,洒满大街小巷。
“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就不麻烦您了,今天谢谢您请我吃饭。”
“无妨,下次沈小姐请我好了。”陈淮之望着她笑笑,走下台阶。
闻言,沈心柔差点一步踏空,好在台阶不高,没有摔倒。
饶是倾家荡产,她也请不起啊。
陈淮之送她到楼下便离开了,沈心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拐角处,正准备转身往楼上走。
“沈小姐。”房东太太叫住她,从屋里出来,走到她面前,往陈淮之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问沈心柔,“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人是谁啊?”
“一个朋友。”沈心柔礼貌微笑着。
“朋友,”房东太太嘟囔着这两个字,又说,“我看他应该是哪家的少爷吧。”
沈心柔没有作答,对于陈淮之,她好像除了知道他是陈家少爷外,便一无所知。
“沈小姐,你没父没母,我可得提醒你几句,现在的富家少爷都花心得很,别被他一表人才骗了。”
“林太太,你这是哪里话呀,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沈心柔倒是奇怪,房东太太怎么会对自己突然这么热络。
以为她傍上了有钱少爷?
可是又劝她不要被骗。
沈心柔有些猜不透,但也不想再想。
“那你自己当心点,别被他一点小恩小惠就感动了。”
沈心柔点了点头。
下午将中午打包的菜加热,吃完去舞厅。
唱完一场,在化妆间卸妆,林芝芝走了进来。
旁边一个跳舞的女子恭维道:“芝芝姐,听说冯先生请你陪他去参加晚宴呢,看来是要公开你了。”
“什么晚宴,我可不稀罕呢。”林芝芝垂眼看着自己精美的指甲,嘴上不在意,右眉却微微挑起,些许得意之色。
舞女走开后,林芝芝点燃一根烟,缓缓吸着,吐出一个烟圈,目光淡淡地看着迷蒙的烟雾,不知道在跟谁说:“我要走了。”
沈心柔惊讶地望她一眼,她依旧面色沉静地抽着烟,视线只是淡淡地落在镜中。
周围没有什么人,只有自己离她最近,确实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沈心柔问了句:“芝芝姐,你要去哪?”
林芝芝苦笑了一声,眼底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有些黯然:“去给人当姨太太。”
说完,她抽了口烟,吐出烟圈,自嘲地笑了笑:“我这人小心眼,不喜欢跟人比,闹得自己不愉快。”
“芝芝姐,我……”
“你以为是因为你吗,”林芝芝打断她的话,“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冯先生虽然有老婆,但是干我们这行的,趁着还算红,找个有钱人做个姨太太就已经很不错了。”
说着斜眼看着沈心柔:“我看你也有几分姿色,趁着年轻,找个有钱的老头做个姨太太挺好的。劝你一句,陈少爷不是你能攀得上的。”
说着林芝芝站起身,风姿错约地走出了化妆间。
留下一脸懵的沈心柔,她从来没想过要攀附陈淮之,只是因他像阿铖,才总是忍不住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