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开门玄关处放着一封信,沈心柔将信捡起,点了油灯,在灯下细细看来。
信上说,她明天可以去看妹妹。
沈心柔一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将信又看了一遍。
确定无误后,心里涌上一阵雀跃,她激动地把信捂在胸口。
起身收拾好沈心怡冬天的衣物,剁好一碗糟辣子,想着明日一早,去菜市场买小河鱼,做妹妹爱吃的糟辣子小河鱼。
思量着,竟是一夜未睡,天还蒙蒙亮,就起床直奔西郊菜市场,回来做好,装进玻璃矮方瓶里,密封好。
提了东西到信上说的地点,有一人领了她,走了好几道,才进得狱中,见到两月未见的妹妹。
沈心怡与原先相比,并未有太多变化,只是脸色白了些,许是在狱中许久未见太阳。
两月未见,姐妹俩一见面就相拥而泣。
哭过半晌,沈心柔心疼地将沈心怡耳边的一缕发别到她耳后:“你在这里还好吗?”
沈心怡点了点头,泪光满面:“挺好的姐,他们没有为难我,你不用担心。”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你再等等。”沈心柔面有愧色。
正如陈堇芳所言,刘大帅好女色,也许她可以去找刘大帅很快救出妹妹。
她选择相信陈堇芳,一方面是找刘大帅充满了不确定性,一方面她实在不愿走那条路。
许多个深夜里,她也曾想,是不是妹妹对自己没有那么重要,自己才始终不愿走那一步。
当初爷爷生计艰难,还是咬牙将她捡回。
将稠的稀饭给她们姐妹,自己在厨房里灌凉水。
她无数次在深夜,起床在爷爷灵前忏悔,在愧疚中夜不能昧。
沈心怡缓缓摇头,双手抓着沈心柔的肩,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不,姐姐,你不用想着怎么救我,生死由命,要是我这次……有什么不测,我也甘愿,这是我的选择,我不想拖累你。”
沈心怡说着,已是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许久平复道,“姐姐,你可千万别为了我去做傻事,要是这样,我……”
她说着,鼻子一酸,却是再也说不出。
沈心柔忙给她擦着眼泪:“心怡,别哭,这不是你的错。”
“我很担心,担心你会为了救我,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一直待在这地方,姐,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去做傻事……”
沈心柔心中一阵苦涩,苦涩中夹杂着一丝愧疚,过了好一会儿,她答了一个好。
两姐妹又一起说了许多话,直到狱卒来提醒时间已到,沈心柔把带来的衣服和糟辣子小河鱼给了沈心怡。
走出警察署,陈堇芳身边的丫鬟念珠,将她引到一家茶馆二楼。
陈堇芳正坐在二楼栏边,一手端着茶盏,细细品着,听楼下说书先生说书。
“你来了,”陈堇芳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沈心柔在她面前坐下,在狱中黑暗潮湿,这里阳光和煦,微风轻拂,吹得人身心舒畅。
小二上前为她斟了一杯茶,沈心柔见陈堇芳视线一直在一楼说书台上。
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沈心柔也自端起茶盏,饮了一杯,视线也往场中看去。
说书先生时而柔声慢语,时而情绪激昂,总是在关键时刻勾起听众兴趣,满场都为他喝彩。
一声醒目惊拍,说书先生道:“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然后在茶客掌声叫好声中退了场。
下一个唱快板的上了场。
陈堇芳将视线收回,看向沈心柔,懒懒道:“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说我想钓的鱼,应该快上钩了。”
沈心柔疑惑地看着陈堇芳,她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接触的人,好像也没有谁与她有什么特别接触。
“有可能是他怀疑到了你,想借此机会引出你背后的人,也就是我。”
“这段时间有人跟踪你,”陈堇芳抬眼看着沈心柔,见沈心柔面上一愣,接着说道:“刚念珠把那人引开了,你自己要小心,别露出了什么马脚。”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一种成功,至少他愿意花心思去了解你。”
“你这段时间,就像往常一样,不要有什么异常举动,记住,就算见了我,也当作不认识。”
沈心柔点了点头,第一眼见陈堇芳时,她就觉得这是一个对什么事都运筹帷幄的人。
虽然许久没见到她,但感觉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