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宾席和女宾席不远,那边听到动静,没一会就走了过来。
陆杳看见一位老者被簇拥着走来,和身旁一个带着半脸鬼面具的男人有说有笑。
瞧见她时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不过很快便被掩盖过去。
身后跟着老侯爷,以及一众上了年纪的人,其中就有陆奉学。极为奉承的讨好着。
陆奉学看见陆杳,走得快了几步,拉扯过陆杳,“你干什么!你还顾不顾家族名声了?!”
陆杳猜想这人应该就是陆奉学。
想找幺幺确认,却发现幺幺隐匿,不知踪迹。
难道是幺幺愿意面对,所以躲藏起来了?
不过能直接针对她的怕也不会是其他人了。
陆杳甩掉他的拉扯,朝老者问安见礼,随后眼神直直的看向陆奉学,毫不遮掩的开口。
“叔父严重了。我这不正是为着家族颜面才来的吗?回门那日,你故意躲着不见我。这不,今日我便来寻你了。”
甚至眨巴着双眼,手一摊,表示着自己的无辜与无奈。
陆奉学眼神微微眯着,觉得面前的陆杳有些不同,“找我作甚?”
陆杳嘴角微斜,扫视了一眼周围,确保自己说的话在场之人都能听见,“当年我父去世,陆家家业大,托你代为掌管,待我及笄便交还于我。如今我已及笄两年,甚至已经嫁人了,叔父可该将陆家交还与我了?!”
陆奉学一怔,明显没料到性格一向怯懦的陆杳竟然会在今日,谈论这个问题。
陆家曾是盛京首富,只是落了名头,但也是巨富之家。
当年的事,城中大多数人都还记得,他是代为掌管陆家。
如今这事竟然被陆杳拿出来当众说。
身后之人小声议论,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但很快陆奉学便反应过来。
“你是女子,怎可掌管家业,而且你已经嫁人,合该在家相夫教子!此事不许再提!”
陆杳步步紧逼,眼神犀利,“所以你是打算食言,欺负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欺骗天下众人了?”
“我...”陆奉学脸上一红,刚想开口,就被陆杳打断。
“叔父啊,你这是要欺负我这个孤女吗?”陆杳抬手掩面,装作拭去泪水,还抽泣了两下。不等陆奉学言语,紧接着对着张太公柔弱开口,“今日小女冒昧打扰,只是想要回家父当年的产业罢了,还望太公勿怪。”
张太公抬手示意无碍,陆杳立即接话,“小女还想问问太公大人,女子是否可以掌家?”
张太公没想到这女子颇有胆量,不顾名声,当着这么多质问自家叔父,更敢寻问于他。
看了眼身旁之人,笑答道:“古有武氏女管天下,也有孙家女掌家业,女子当然能掌家、管家业。”
得到张太公的回答,陆杳挑眉看向陆奉学。
“叔父以为如何?”
陆奉学吞吞吐吐,不敢驳了张太公的话,却不也想真的还回去。
“这件事我们私下再说!”
“私下我怕再找不到叔父了,还是现在说清楚的好。”
陆杳拦住陆奉学的去路,不给他逃避的机会,直言不讳说道。
站在一旁的陆夫人走了出来,“陆杳,你年纪小不懂事,这十年来都是老爷在打理陆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陆夫人想来个卖惨,搏一搏同情,可谁知陆杳根本不给面子。
“所以理所应当的霸占应该交还的家业吗?”陆夫人理亏,扯了扯陆奉学的袖口。
“哈哈哈哈,不愧是盛京城前首富陆奉许的女儿,果然有其风范。”张太公听到陆杳咄咄逼人,丝毫不让的话,笑道,“这么多年没见,你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都不留情面。”
陆杳听闻,心想,陆家竟是首富,难怪陆奉学不肯轻易让出,陆幺幺担心她拿不回来呢。
“太公大人见过我?”
“你爹出事之前,倒是见过两会。也是你爹出事后,便没见过你这般性格模样了。”张太公略有些遗憾的说道。
小时候的陆幺幺,古灵精怪,调皮捣蛋。
又有爹娘的宠溺,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
长得乖巧,性格俏皮可爱,是个讨喜的姑娘。
不过陆奉许出事后,陆杳的娘也悲痛离世,陆杳便没了笑脸,渐渐的甚至很少记得,陆家曾经有这样一个可人儿了。
他身旁的人也打量着陆杳,从见到陆杳的那一刻,眼神中就有了些别的情绪在里面。如今更是来了兴趣,打量的眼神更没有丝毫的掩饰。
陆杳被那滚烫的眼神吸引,抬眼扫去,只见此人半脸被鬼面具遮住,锋利的下颚线露出,眼神犀利的打量着她。
而陆杳看去,却被那眼神给恍惚了神。
陆奉学听着张太公维护陆杳,心中有些不满,想要辩驳解释,也有些乏力。
“陆老爷,当今陛下也知晓此事,若你不还,怕是有欺君之嫌,若是被陛下知晓此事,只怕令郎的官途...”站在张太公面前的那个神秘遮面的男人突然开口,还是帮着陆杳说话。
话虽留了半句,陆奉学也能听出其中奥义。在场上的人都会看在陆家的面子上,缄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