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这白玉珊瑚,之前只听五爷信中提起过一句,您也没亲眼见过,居然能认出来!”
月悬没说话。
在旁边听了半天的慕情挠了挠脸,转移了话题。
“这么久了,他难道是从无名湾一路走回来的?”
月悬:“中途应该发生了别的事情。他的死跟之前的案子没什么关系,而是恶鬼所为。他是死于一种鬼咒。”
钟武皱眉思索:“鬼咒……”
月悬问慕情:“你跟他交手时,他有几个鬼仆?”
一时没人回答。
钟武提醒:“慕情姑娘。”
“啊?”慕情回神,“哦,不多,就四个,还是新魂,没什么力量,我给放走了。”
“那基本可以排除鬼仆反噬。这个王高义是个纨绔子弟,素行不良,仔细查查他的人际关系,尤其是……有没有惹下什么情债。此事应当不难查,仔细一些。”
钟武:“是!”
“还有,跟王知府聊聊,试探一下他儿子跟鬼王教有没有什么接触”
月悬说着顿了一下,“……算了,此事我来。”
他转动轮椅往外走,慕情亦步亦趋地跟着。
“你……”月悬转向她。
慕情连忙发誓:“我就想跟着看看,绝对不会打扰你的!”
“你的伤……如何了?”他问道。
慕情有点委屈,又不愿让他担心,扁了扁嘴。
“没事,本来就只是小伤而已。”
“莫医师跟着商船上获救的那批人,现也在竭临港中,等他忙完会去给你诊脉。”
他的意思是让慕情回去等着。
“不,我都不难受了。”慕情摇头,故技重施,“而且这个案子,说不定我也能帮上什么忙呢。”
月悬看看那边忙碌的众人,确实没有多余的人手能送她回去了。
况且,看起来一般的人也难看得住她。
他无奈道:“……随你吧。”
慕情笑了起来,到后面推着他:“你现在是要去府衙吗?这个叫王高义的,跟那什么……”
她回忆月悬之前说的话:“鬼王教?跟这个有关吗?”
看她实在好奇,又似乎总能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月悬略作思索,将一些信息告诉了她。
“鬼王教是十多年前东海盛行的一种邪/教,认为死亡并非终点,而是通向更强大力量、更美好“永生”的门户。他们宣称,教众死后魂魄将受‘鬼王’庇佑,褪去凡躯,获得远超生前的能力与自在。因此,鬼王教在备受贫苦折磨的底层人群中快速流传开来,甚至有不少教众主动求死,在当时引起不小的轰动。”
月悬眼中露出回忆之色:“后来在朝廷围剿下,这个教派渐渐销声匿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我也只是看旧日卷宗时了解过一些。”
慕情努力回想,好像并没有搜寻到相关记忆。
“所以你怀疑,这个鬼王教卷土重来了?”
月悬道:“先去衙门问问再说。”
两人一起来到衙门,月悬去跟那些官员周旋。
慕情履行承诺,一点也不添乱。她将面纱重新戴上,紧紧跟在他身边,只听不插嘴。
再次见面,知府王守仁脸色更差,对待他们的态度也不怎么好。
对于他儿子欺男霸女的指控,更一律怒骂是谣言。
月悬待在京城,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趁着他怒火上头时,轻而易举地套出了他对儿子修炼鬼术一事,很可能并不知情,对于鬼王教更没什么消息。
他与王守仁周旋了一会儿,把卷宗拿到了手,顺便把无名湾和万岛礁的案子跟他们通了个气,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实际案情,只是需要衙门协助处理一些善后工作。
王守仁一肚子憋屈没处撒,完事儿了还得扯着笑脸送他们出门。
慕情走出去老远,还听到他气得踹翻了屋里的凳子。
因为涉及到前来贸易的外商,月悬还去了一趟市舶司,顺带打探了一下鬼王教的消息,同样一无所获。
这样折腾一圈下来,也快接近中午了。
两人再次回到出事的巷子,老远就看到谢三也在。
距离慕情跑出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他能找到这里再正常不过了。
谢三也看到了他们,并没有追问慕情,上来就单膝下跪谢罪。
“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慕情惭愧地低下头,拉了拉月悬的袖子。
“此事不怪他,是我耍了点小手段,偷偷跑掉的。”
月悬没有理她,对谢三道:“起来吧。先记下,回京后自去领罚。”
“是!”谢三没有任何辩解,起身给其他人帮忙去了。
谢三是个好人,慕情之前还受过他恩惠,实在不想因此害他受罚,围在月悬身边转来转去,几次欲言又止。
月悬一转身,轮子差点轧她脚背上,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谢三失职是事实,能被你轻易跑掉说明能力不足,所谓惩罚只是督促他提升,并不会真的伤到他。”
听他这么说,慕情稍稍松了一口气,又开始得寸进尺:“那可以给他补点奖金吗?他还给我买了帷帽,属于公费支出吧?”
她指了指脸上的面纱,这是她自己从帷帽上剪下来的一截布料。
月悬实在不想与她争辩这到底属不属于公费支出,从袖中取出一小锭银子,隔空扔过去。
“谢三。”
谢□□应也快,听到声音,立即伸手接住了,然后愣了一下。
“大人这是……”
月悬冷着脸:“帷帽费用的报销。”
谢三想说这太多了,然后就看到慕情在月悬后面挤眉弄眼,疯狂给他使眼色。
谢三:“……”
不等他再说话,月悬已经转身去听别人汇报了。
想了想,他把银子收起来,冲慕情拱了拱手。